此时此刻,绿蓉城的另一边,凹陷的洼地腹地,一条河横过了整个绿蓉城。
?戼站在河边,痴痴地望着前方。
毦芩站在旁边,怀中抱着绒人宝宝,担忧又心痛地看着?戼。
来到绿蓉城,对?戼来说,实在是勾起了太多的回忆。
都说这世界上最爽的事,就是衣锦还乡。
在流放纪元里,怕是再也没有比“庄园主”这个身份,更让人羡慕的了。
?戼这是真真正正衣锦还乡了。
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爽。
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小时候,我还不懂,为什么别人总是对我白眼,总是对我丢石头……”
“那时候,我还很喜欢跟我母亲一起去绿蓉城的集市上去逛,虽然总是遭遇别人的白眼,但那确实是我最欢乐的时光。”
“我母亲总是告诉我,说我只是个子比别人大一些,我比别人更勇敢,更强壮,更厉害,所以不论是什么挫折,都不要放在心上,我要乐于助人,要保护别人,不要在意别人是否会有回报……”
?戼回忆着自己的母亲,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温暖的神色。
毦芩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他。
看着这个大个子,这个别人眼中的残暴恐怖的存在,在他面前露出宛若孩子一般纯真赤诚的一面,或许就是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真实的自己,所以毦芩,才会喜欢上这个巨绒人吧。
其实,一直到现在,?戼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勇敢、温暖的小男孩吧。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庄不远的挚友和伙伴。
“当年……我就是……从这里和我母亲分别的。”
“她把我送到了这里,让我快跑,千万不要回头……”
“我藏在一只战争巨犬的暗舱里逃出了绿蓉城,从那些商人的口中,我才知道……在我逃出去的时候,我母亲就已经死了。”
“被我父亲杀死了!”
刹那间,?戼的口中,一切的温暖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赤裸裸的恨意。
“什么仁慈庄园,什么仁慈的庄园主,狗屁!都是狗屁!”
“从那之后,我无数次派人来打听我母亲的下落,甚至都没能找到她的墓地在哪里……”
“我连她的尸骨都见不到,连跪在她面前痛哭一场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我的父亲,对自己的妻儿所做的好事!”
“那天我就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杀死他!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这就是一直以来,?戼的动力。
他加入残暴联盟,拼命发展残暴联盟,就是为了终有一日,能够攻破绿蓉城,砸碎红果庄园,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
?戼的双手握住,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手心里。
就在此时,一只肉呼呼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
那手那么小,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抓不过来。
他低头,就看到毦芩怀中的绒人宝宝,正抓着他的手指,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他。
?戼冰冷的眼眸,再也无法维持,渐渐软化下来。
“可是……为了让你们,为了让他能够继续活下去……”?戼伸手握住了小家伙毛茸茸的小手,“我愿意放弃一切执念,哪怕是跪在他面前求他……”
“但是,他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难道……他连见自己儿子的胆量都没有吗?”
来到绿蓉城,已经好几天了。
绿蓉城主一直说,还没等到毦聪的回信。
庄不远和乧罘,都不是太着急,沉迷于那洗白自己的小游戏无法自拔,但是?戼却渐渐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座城市,对他带来的情感上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几乎无法承受。
让他也无法冷静下来,再继续等待下去。
看着这座曾经对他冷言冷语,曾经对他绝请无比的城市,突然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毕恭毕敬地迎接他,他很想大声地喊出来。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到底是谁!”
他的心中,无边的愤怒和委曲求全的想法,彼此挣扎,彼此冲突,让他几乎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