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厅正如其名,是以展现查理曼历次战争获得胜利为主题的宫殿。其正面墙壁上有一座椭圆状浮雕,手持佩剑的路易王太子骑着骏马,将两个敌人(罗斯联合公国与卡斯蒂利亚)踩在脚下。这位必须靠高跟鞋才能和标准身高之人保持对等视线的王太子化身为雕塑之后居然显得格外高大威猛,让人不禁哑然失笑。人们常说政治家的话都是粗鄙无耻的鬼话,实际上御用艺术家的作品更是荒诞无稽,特别是与历史印证的时候,更显苍白无力——战争厅天花板上的壁画便是如此:代表查理曼的战士端坐云端,胜利女神群聚环绕在其身边献媚祝贺。在拱顶中心,绘有查理曼所征服的三个敌人——阿尔比昂、罗斯联合公国、亚尔夫海姆。不难相见当时这幅壁画完成时,路易王太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可最终却以不名誉的自杀收场,曾经伟大的查理曼如今也成了等待对手们分割的鱼腩。
即便身为对手,目睹此情此景亦不胜唏嘘。
这个国家曾经涌现大量的奇人伟人,曾经是诸国竞相效仿的对象,如今却如同惨遭群龙围攻的巨人,被放干鲜血后最终轰然倒下,亡国之余差点灭种。即便其中有亚尔夫海姆处处抢占先机,一步步将查理曼引诱上断头台的缘故。可严格说来,他们并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败于自身的“贪婪”和“焦躁”。逆大势而动,将出路寄托在以国运为赌注的赌博投机之上,纵有一时战术上的胜利,终究不可避免战略上的倾颓。
——亚尔夫海姆何尝不是如此。
心里冒出这句感叹的同时,布伦希尔不由得背后掠过一阵寒意,猛然间醒悟过来为何要增加战争厅这段额外路线用意的防卫军中将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略带警惕及忧虑的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镜厅。
与会嘉宾也好,或欣慰、或激动、或忧伤、或憎恨、或麻木地注目这场加冕仪式的观众们也好,谁都不知道为了这场加冕典礼上,现任独裁官、未来的皇帝陛下到底该用什么帝号,评议会议长维斯巴赫老爷子和李林爆发了一次争吵,双方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直到现在,那个分歧依然还没有解决。
到底是“帝国皇帝”?还是“帝国的皇帝”?
为了这个乍一看只有一字之差的帝号,最近都很好说话的老爷子像个孩子似的发起了脾气,如同守护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坚持独裁官只能做“帝国的皇帝(Kaiser.Von.Reich)”,如果独裁官非要加冕为“帝国皇帝(Reich.Kaiser)”,戴上“捡来的皇冠(议长的评价)”,那他将拒绝出席为皇帝戴冠的仪式。
直到眼下这个节骨眼,老爷子还在坚持,而独裁官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难道这场千年等一回的盛事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纠纷而泡汤?
一想到那种会犯尴尬癌的情形以及引发的后果,布伦希尔疼了一晚上的脑袋又开始胀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