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被朱瑾一剑刺死,你竟忘了吗?”眼前人拿巾帕为她擦汗,眼中写着深切的关心。擦完了汗水,仍旧紧紧盯着她的脸,温柔哄道:“该吃药了,你虽伤了刺客,却引得自己血崩,大夫交代,这月子也需坐得比常人久了。”
她心头一黯,只得点了点头。
房中的灯烛次第亮了起来,丫鬟们来点灯,绿云送来汤药,亲自尝过没什么问题,这才送来给她。朱瑾在一旁瞧着,担心道:“公主感觉如何?可有白日的乏力之感?”
她摇摇头,“还算好。”其实,身体虚弱不过是强撑,但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娇弱。到底,她也是主上,是他们的公主。如果她都撑不住了,这宅院中的下人们,谁还会有信心老实待着。
众人见她神色如常,只脸色略显苍白,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她目光扫过众人,点点头,“小公子呢,快抱来给我瞧瞧。”
丫鬟下去寻人,不过一会儿,奶娘就抱着小公子进了门来。原本,这对母子就住在最近的两间房中,想要见面当然容易。但换句话说,若有人想要对付锦公主,想要伤着小公子也很容易。
奶娘送了孩子在锦公主怀中,锦公主忙小心翼翼抱着,刘裕坐在床榻前,瞧着母子温柔含笑的画面,星目中闪过一抹火光,道:“锦儿,跟我回去太守府吧,这里委实是不安全的,你看我上一次说的可是一点不错。”
流年记的后宅虽说隐蔽在前院的璀璨热闹下,到底也比太守府开放了太多。这里的下人们纵使用的人数再多,到了头来也很容易被刺客攻入。且不说远的,就是今日白天的情况,也足够人喝一壶。
若非刺客凭空闯入,锦公主何至于亲自御敌,何至于躺在这里动弹不得?
闻言,她没出声,只是瞧着怀中的儿子。刘裕的目光也在儿子身上,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儿子的脸颊,这才道:“我是儿子的爹,当然要保护好儿子。今日的刺客,我一定会想办法查出来究竟是谁人指使,但是,未免再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抬起头瞧着她,“锦儿,还是跟我回去吧。我不求你一定要跟着我,但儿子你总要让我来保护?”
他说的一点没错。
她可以跟他赌气,跟他生气,但儿子却不能。儿子是她身上掉下里的肉,何尝又不是他的骨血?若继续住在这里,果然又出了问题,她该如何是好?
不说太守府一定比她这里大,比她这里住着舒服,但一定是比她这里更安全的。至少,太守府周围都值守着士兵,围墙和大门早将任何人堵在了外头。刺客想要进太守府杀人,自然要比在流年记付出的代价高。
小公子无疑是更安全的。
她眸光一闪,并没立刻答应。
他诚恳地望着她,也不再多言。多说话也是一种错,他心知她还在生气。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屋子里的下人们都比她还殷切。大家都希望她能更安全,都希望小公子能好好活过去。
她还是没出声,刘裕也不说话。朱瑾双眉一蹙,担心道:“公主,往日里我也是绝不劝您的。但现在您还在坐月子,小公子也还不满月,你们的身体都很虚弱,急需要得到好的照料。驸马那里虽不说比咱们照料的好,到底戒备比这里更森严。不管怎么说,挨过去月子期间,总是可以的。”
生孩子的消息还瞒着所有人。现今她又大出血,还需要继续将养。白日才出了一回事,她真的不愿再节外生枝。
她眸光一闪,小公子已然哭起来。小胳膊小腿儿踢腾着,半分也不肯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