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之时,清漪已然坐在镜前将字梳妆好,依旧如同平日一般,长轻挽,玉簪束,一身玄色长裙,白色裘袍,腰间系着一枚凤佩,眉宇之间轻点朱砂,口含朱丹,轻抿红唇。wwwb
少许,萧童取来一双金缕绣花鞋,为清漪穿上,而后备上车撵,一路顺行,直往思暮宫。
但车撵在经过御花园的梅花林之时,清漪竟让其回转方向,素手指着离思暮宫不远的重阳宫,轻声道:“先去拜访一下欧阳充容吧,她久病未愈,着实另人担心”
萧童微愣,虽不明其因,但却从命行事,忙让车撵回转方向,往重阳宫而去。
面对清漪的突然拜访,欧阳红玉一阵错愕,苍白无血的面容显得更为苍白,她脂粉未施,长也是简单挽起,只束成三髻,除却几点翡翠点缀,就连饰也一样未戴,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几乎没有一丝力气。
据传,自那晚与皇上下棋之后,她便闷闷不乐,以至于身染病疾,虽然太医门无一敢怠慢,但却长治无果,自皇上宠幸之后竟有增无减,因而皇后也来此下了旨意,以妇德相压,至病愈之前不得侍寝。
“德妃娘娘怎么来了?贱妾”欧阳红玉轻拧眉宇,起身向清漪施礼,却被清漪先扶一步,素手轻搀着她的双臂,道:“充容久病在身,无须行此大礼”,说着,转身向萧童道:“萧童,本宫出嫁之时,可有药材陪嫁?”
自古以来,官达三品以上的千金出嫁,必备人参等珍贵药材,昭示一生无病无忧。但欧阳红玉乃是庶出之女,怕是出嫁之时,嫁妆少得可怜。
萧童一听,顿时有些为难,便倾向清漪耳边道:“娘娘,将军送赠的人参乃是千年人参,您看”,说着,她故意及为两难,秀眉轻锁。
清漪抿笑,对萧童的表现及为赞赏,却温怒的道:“你这丫头却来却大胆了,还不快去凝雪宫将药材呈献给充容娘娘”
萧童一脸惶恐,忙低道:“奴婢该死,奴婢马上便回宫取来”,说着,萧童提着裙摆匆匆出了宫殿,向凝雪宫的方向跑去
望着萧童远去的碧色娇小身影,欧阳红玉一阵疑惑,而站在她身侧的青兰更是匪夷所思的打量着一脸和善,半掩面纱的清漪,警惕神色陡然升起。她极不自然的扶在欧阳红玉身侧,小声提醒着防范有诈。
然清漪也不多说,等到萧童来之时便道声告辞,将那锦盒之中所装的千年人参留下之后就笑着道:“既然充容无事,那么本宫就去拜访其他几位娘娘了”,言罢,就向门外走去,小声对萧童道:“皇后娘娘的宫殿在思暮宫后面,那么顺道前去拜访一下贤妃吧”
萧童点答应,扶清漪上了车撵,回向欧阳红玉轻福了福身,而后命车撵前行。
车撵缓缓前行,欧阳红玉有气无力的站起身子,一身娟红长袍却依旧没能将其苍白的脸色衬托得红润丝毫,莲步微动,迈向殿前,凝望着清漪的车撵,轻咳了几声,青兰忙上前拍打她的背。
“娘娘,小心着凉”,一件宽厚的皮毛裘袍将欧阳红玉裹住,青兰的双眸充满了忧伤,有些不平的道:“没想到那德妃前几日还传来旧疾复,不想今日居然如此康健,真是上天不公”
欧阳红玉摇,但双眸依旧凝视着清漪消失的方向,久久愣神,半晌才叹息道:“萧童本该是三王爷的妻,无奈有情人难眷属,想必,她也极不愿意侍奉皇上,否则又何来旧疾?”
青兰一听,疑惑声甚,忙道:“娘娘的意思是德妃根本无病?”,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抄家灭族的。
欧阳红玉苦笑,却再次摇道:“萧童的身子的确极弱,你看她气息尚且不稳,可见的确病得不轻,只是”欧阳红玉突然停顿了一下,而后才道:“后宫嫔妃进宫之前都必须验身,将一切告之女官记下,而萧童的记载中,却无旧疾一说”
青兰秀眉一挑,面露喜色,却又疑惑起来,若说无旧疾,这萧童又岂能想生病就生病?再者,太医无法确诊,这都是事实。想着,青兰再次望向了欧阳红玉。
而欧阳红玉则是淡笑不语,只道:“萧童聪慧无双,看来这后宫,安宁不了几日了”,说着,竟叹息着闭上双眼,静呼着那片梅花冷香
思暮宫门口,清漪轻下车撵,而上官婉儿也早早迎接出来,依旧是那一幅温婉笑颜,青葱玉手拉起清漪的素手,轻柔之声如同柳絮轻拂,荡漾人心。
而萧童则望着那在殿后隐去了赵公公,冷眸一闪,却低不语。
在车撵来这里的路上,她早就看到了一身青褐色绣丹顶鹤朝服的精瘦身影,但却没有想到他却依旧对贤妃如此忠心,她本还以为那日玉簪之事,已经让贤妃对他失了信任。
清漪与上官婉儿寒暄两句,也扯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待宫女上茶之时,清漪才略有紧张。
“妹妹,这可是皇上赏赐的上好碧螺春,我都没舍得喝呢”,上官婉儿笑颜如花,绝色容颜更显倾城,她亲自将宫女端盘中的茶水递到清漪面前,柔声笑道:“妹妹尝尝,皇上今晨才赏赐的,我还没来得及品尝,好在妹妹来了,呵呵”
清漪双眉一的动,却只是低含笑。想来御昊轩也的确做到了好夫君一词,竟没将昨夜歇在凝雪宫之事揪出,否则上官婉儿怕是不会如此向自己炫耀皇帝的赏赐。
“能娶到姐姐这般贤惠美貌的妃子,是皇上的福气,如何能不将好东西赏赐给姐姐呢”清漪轻揪丝帕,掩嘴轻笑,素手执起茶碗,却惋惜道:“只奈妹妹才疏学浅,不懂茶道,这上好的茶,入妹妹之口,却也可惜”
上官婉儿一听,虽并不认为当真如此,却也感骄傲,她谦虚了两句,直道:“萧童妹妹的帝都第一才女之名可是无人能够撼动,姐姐好声羡慕”
几句话一扯,清漪便也喝起茶来,但在开盖之时却将指甲内的砒霜全部洒进茶水中,而后轻抿一口,眸光一冷,硬是咽了下去,放下茶碗之时,笑道:“好茶,闻之清香,入口甘甜,饮之清凉”
但清漪这几句话却将萧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紧张的揪起丝帕,在手中轻扯。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凝视清漪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