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魏循这样说,闻溪愣了一瞬,转而明朗,“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是魏安重视,不想,竟是这般。 瞧着魏循此刻模样,微微弯着身子与她对视,说出的话很淡却又有几分认真。 东西?回报?魏循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可闻溪又哪里是会被人轻易拿捏的人,扬眉一笑:“我可没让你帮我,今日有你没你,结果都是一样。” “那你昨夜找我做什么?” “难道不是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吗?” 魏循眸光微凝,笑意越发深:“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溪道:“从你出现在我身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也就是那天见完苏沫后,出酒楼的那一刻,闻溪就知道魏循在附近了,当时以为,他在附近是有事,不想,她回将军府的路上,魏循仍旧在,她当时便蛮意外的。 以魏循的脾性,她真的以为,那夜之后,他们二人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不想,魏在第二天就来找她了。 虽没有出现与她见面,但闻溪知道,魏循是来找她的。 魏循直起身子,靠在马车上,问:“那你找我是做什么?” 没等闻溪开口,魏循又道:“谁又欺负你了,你又想弄死谁?” 闻溪道:“不是欺负我,是欺负你。” “?”魏循莫名,嘴角却有笑意,欺负他?闻溪这话什么意思?为他抱不平? “南梁六皇子跑到你皇兄面前造谣你。” 魏循愣了一瞬,抖动着肩膀笑出声来:“他难道不是说,镇国将军府的二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去了西街,翻墙入了永亲王府?” 闻溪咬牙:“这件事你也知道?“ 本来,她想着魏循不出现,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但谁知道,苏锦竟然跑到魏安面前乱说一通!闻寂之都误会了!她气的不行,她从未招惹过这个苏锦,他却在背后给她穿小鞋,简直过分! 是以,她才去找了魏循,毕竟此事也关魏循,本想与魏合作一番,谁知道,她话都还没说完,魏循就生气走开了。 如此,她便也懒得继续说,只想着等解决完了谢观清这件事,再解决这群南梁人就行了! “早就知道了。”魏循懒懒答道,只是瞧着闻溪气的呼吸不平的样子,嗓音含了笑。 “你还好意思笑?“ “那你还好意思造谣我。” “我什么时候造谣你了。” “刚刚。”魏循道:“苏锦明明说的是你翻我的墙,他欺负的是你。” “没事。”看闻溪越发生气了,魏循笑声越发大,话语尽量说的清晰:“此事不会传出去的。” “马上三月了,可以喝到竹露醇了,若你实在生气,我杀了苏锦给你助兴?” 闻溪轻哼一声,“什么叫给我助兴,此事,又不是只是我一个人。” “行。”魏循颔首:“那就为我二人助兴。” 三言两语之间便定了一人生死。 闻昭远远看着这二人,一人唇角含笑,一人眉头微皱,面色也还算平静,画面也有几分温和,以为二人在说什么常事,不禁弯了弯唇,她现在已经不是很讨厌魏循了。 “我回府了。”闻溪道。 魏循垂眸瞧着手心的福瑞菱花,上面还有温度,是闻溪刚刚取下来的,说是用此来回报,魏循气笑了,这是想与他撇清关系?魏循手心缓缓收紧,抬眸看向前方闻溪的背影,眸色渐深,精光一闪而过,是势在必得。 这个福瑞菱花很快就会以另一个身份被闻溪收回去,魏循不禁想了下那个时候的闻溪,会不会气的又揍他? 想着,魏循抚着面烦又笑出声。 也没事,小姑娘手心软软的,打一百个巴掌也不见得疼。 闻溪与闻昭并未回镇国将军府,而是径直出了城,出城后,马车便驶得飞快。 不过一会,马车便停下了。 闻溪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了会,才起身下了马车,闻昭随她一同下去,二人四下看了看,才朝前方去。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味和恶臭,闻溪皱了皱眉,走了两步,一眼便见前方乱葬岗尸体横堆。 “你在这等我。”闻昭制止了闻溪的步伐。 皇浦司的牢狱里每日都有人死,又或是查案时碰到,对此,她并不害怕。 闻溪也没再上前。 闻昭走到死人堆里翻找着,周围静悄悄的,时不时有鸟儿声传来,冷风幽幽,吹打在人身上,莫名的觉得阴森。 “这里。”不知过了多久,闻昭声音才响起。 闻溪已经走过去,二人一同扶起沉沉闭眼的一人,若有人在这,定当震惊,这人竟是今日被皇浦司捕快带入宫的国师府的那个影卫。 二人将人带上了马车,一刻都没有停留,径直回了城。 马车上。 闻溪迅速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口中。 “怎么样?”闻昭问。 “朝颜说,服下后,大约夜里就会醒来。” 闻昭松下一口气,“今日瞧着谢观清那模样,我心情很是舒畅,心头也不禁感叹,楚楚在阿兄身边竟然学了那么多?” 这一手易容术真是一绝,任谁也想不到,那个遍体凌伤的影卫竟然是楚楚假扮的。 闻溪笑,“她不算是影卫,也不常在汴京露面,此事交给她,最合适不过。” “我说呢,你怎么突然用她了。”先前,闻溪留着楚楚都是用来练武的,而楚楚也算是她们姐妹三人的习武师傅,闻瑶现在都还在跟着楚楚习武呢。 闻溪笑,“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今日之事。”闻昭叹了一声:“阿爹估计会生气。” 原本,可以不让闻寂之知道的,但她拿出了那两封信,而闻寂之根本没仿写,那是闻溪的笔记,之所以如此大胆的又拿出那封信,是闻溪的凌摩唯有他们自家人可以看得出,还是要仔细去分辨才能,旁人不行。 “实话实说就好了。”闻溪道:“阿爹会理解的。” 闻昭颔首,“那谢观清那边呢?我总觉得他并非那般简单,今日之事,他其实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般。” “是与不是不重要,看明日就好了,明日的汴京肯定会乱的。 到了镇国将军府,二人先去了望月阁,才将楚楚送进屋里,就有丫鬟进了望月阁,见到二人,恭敬道:“大小姐,二小姐。” “何事?”闻溪知道这是何氏的丫鬟,淡淡问。 “将军要见二位小姐。” ““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简单换了身衣裙,才去了前院,何氏的丫鬟来唤,闻寂之当是与何氏在一起的,何氏的院落凌心阁,二人抬脚进去时,闻寂之正与何氏用膳。 “阿爹。”二人恭敬唤了声。 闻寂之没有开口,反倒是何氏站起来了,为闻寂之夹了块肉,笑道:“将军从回府便没说过话,妾身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想,竟是阿昭与小溪惹了将军不快?” “阿昭,小溪,还不与你们阿爹道歉?”何氏嗓音温和。 “阿爹。”闻溪抿唇,“此事” 对上闻寂之沉沉目光闻溪说不下去了,闻寂之显然气的不轻,不想听任何有关此事之话。 无奈,怕他气坏了身子,闻溪只能乖乖道歉:“阿爹,对不起,我不该隐瞒阿爹的。” “你错的是这个吗?”闻寂之终于开口,闻溪这是道歉吗?她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又看向闻昭。 闻昭也赶忙道歉:“阿爹,此事与小溪无关,是我硬要瞒着阿爹的。” “你们二人是要气死我吗?”闻寂之一拍桌子,怒道:“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不行的阿爹。”闻溪道:“我明日还有事,后日再跪行不行?我跪两天。” “你还想做什么?”闻寂之气的瞪大眼。 “你带着她们二人下去!”闻寂之吩咐一旁何氏:“去祠堂跪一夜!” 何氏好似被吓到了,赶忙颔首:“是。” 闻溪还想再说话,闻寂之又朝她看来,无奈,她没有再开口,转身去了祠堂。 何氏走在二人身侧,婢女嬷嬷跟在身后。 瞧着二人模样,她好奇问:“你们二人怎么把你们阿爹气成这般?” 语气不像刚才的温柔关心,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二人并不搭理何氏。 何氏也不生气,转而道:“?嘉世子与阿瑶的婚事定下来了,这几日,你们二人要收敛些。” 说着,看向闻溪:“小溪,你与谢观清一事,已经让外面的人疯言疯语,这几日,不要再生事端,将军府的脸,你自己倒也就算了,可牵扯到阿瑶总是不好的。 “母亲此话何意?”闻昭冷冷皱眉:“可莫要太过分了。“ “阿昭,你与我说话就这般态度?“ “母亲想要什么态度呢?”闻溪冷笑,“阿爹面前一个样,我们面前一个样,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变戏法吗?不好意思,我们完全不感兴趣!“ “何必于迁怒于我呢?”何氏道:“又不是我逼着嘉世子喜欢阿瑶的,阿昭自己也没本事……………” “姨娘!”闻溪厉声打断她的话,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唤过何氏,何氏一愣,反应过来,顿感羞辱,想要开口,却见闻溪走近她,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闻溪的声音落下:“我给你点脸,唤你声母亲,你可别逼我对你动手。” 何氏瞪大了眼。 身后婢女嬷嬷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闻昭扫了眼四周,冷声道:“今日之事谁敢到阿爹面前乱嚼舌根,我撕烂她的嘴。” “是。”婢女嬷嬷齐齐应声。 “闻溪,你敢对我动手?反了天了!”何氏不可置信:“我好歹………………” 闻溪打断她:“小的时候,你不是总说是因我丧心病狂,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吗,今日,你可别逼着我真的丧心病狂弄死你。” 何氏面色一变,心跳在那一刻都停止了,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见除了婢女外只有她们三人,心头微松。 闻溪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看在阿爹也还算喜欢你的份上,我可以饶过你一次两次,但你别给脸不要脸。”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花心思想想,怎么才能让阿爹对你不产生厌恶,我这张嘴啊,藏不住事,没准,一个不开心,就把有些事跟阿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