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宅子,闻溪带着朝颜先回了京,闻昭则留在这里查案,上马车时,闻溪回头看了眼宅子内被御林军一个接一个挪出来的尸体,皱了皱眉,还是上了马车。 今日之事,谢观清倒是同她想到一处去了,都想让这十起杀人案的凶手落到一人头上,只不过,谢观清也真是恨魏循,这般的杀人案,落在魏循头上,不必认证物证,只需传出点消息,整个汴京百姓就都会信。 但按照以往魏安对魏循的保护来看,即便人证物证俱在,魏循也不会有什么事,谢观清不会不明白这一点,闻溪双眸微眯,此事似乎好像并不如表面看的那般简单。 朝颜还在沉睡,闻溪探了探她额头,又试着为她把了把脉,垂眸微微思索间,耳畔便传来一道脆声:“脉象微虚,休养两日便安然无恙。” 闻溪一愣,抬眸,只见,刚才还昏睡的人,此刻大眼睛圆睁,正盯着她笑,闻溪唇角轻挑,坐直身子,“醒了?” “这么点迷药哪能难倒我。”朝颜耸肩,不以为意。 “你胆子是真的大。”闻溪拍了拍她脑袋,骂道:“下次再敢这样,我就要揍你了。” “这不是胆子大,我是真的想知道我阿爹在哪,才跟着他走,但后来想了想,觉得或许有危险,刚好碰上了南梁公主,便借她之手给你传了信,哪知,被谢观看透了,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虽这般说着,朝颜也没任何的后怕,或许是知道, 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的。 “此次,是谢观清另有安排,所以他不对你动手。”闻溪叮嘱道:“无论如何,我不在的情况下,不要随便听信谢观清。” 朝颜颔首:“但此次有收获。” “什么?” “谢观清身边的确有医术精湛的人。” 这个闻溪知道,不止医术好,武功也是极其厉害。 “我还知道了,谢观清有寒症。”提起这个,朝颜眼眸亮了亮:“你看我厉不厉害,我在昏迷的最后一刻,还为他把了个脉。” “看把你得瑟的。”闻溪笑出声,短暂夸了她之后,又问:“你上次说他命不久矣,就是这寒症?“ “不。”朝颜摇头:“寒症不致死,致死的是他佩戴的香囊,你知道吗?他的寒症是需要靠与女子………………” 说到这,朝颜脸一个爆红,还想要说下去,就被闻溪制止,“说其他的。” 闻溪摸了摸自己的泛红的耳垂,原来,谢观清那么恶心啊? 朝颜道:“我现在就有一个地方很好奇,他身边有医术精湛的人,为什么还会让他佩戴白檀香,而那种寒症一开始也不是不好治,只是现在拖久了,只能靠与女子还有药物续命。” “他利用别人,同样的,别人也在利用他啊。”闻溪冷笑,心头不禁有些爽,同时也好奇,他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城府颇深的谢观清如此信任 想到什么,闻溪问:“你上次说,在南梁发生瘟疫时,南梁公主不幸感染,是你贴身照顾她半月,你觉得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朝颜想了一瞬,才开口:“她是南梁皇后唯一的女儿,是南梁最小的公主,南梁皇后身子不好,并不得南梁皇帝宠爱,苏沫也因着性子,时常被人欺负,就连宫女都敢欺负她。” 闻溪有一瞬的意外,“嫡出公主也过得这般辛苦?” 而那苏沫的性子看着也不是个软弱的。 “我当时进入南梁皇宫的时候也很意外,宫中太医更是不愿意来照看她,若非那日我去了,她很有可能挨不过去。” “那南梁六皇子苏锦呢?” “在南梁,我只远远见过他,南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性子很是残忍,那次见,就是见他毫不犹豫的杀了苏沫宫中的婢女。” 闻溪点了点头,南梁皇室皇子公主众多,勾心斗角定然不少,与南越相比,还是南越较为平静,魏循单方面的讨厌所有人,除了魏循,表面里也没人敢对魏安不敬。 “怎么?你不喜欢她吗?”朝颜瞧着闻溪神色。 “谈不上喜欢。”闻溪淡淡道:“那日入宫,她顺手推了闻瑶一把。” “啊?”朝颜瞪大眼:“苏沫性子很温柔的。” 见闻溪不说话,朝颜有些怀疑了,“你们二人有什么过节吗?” “算正经的,我与她那日是第一次见。” “怎会如此?”朝颜不解,“得知是她来和亲时,我还想着找个机会让你们二人认识一下。” “无妨。’ “那纸条她没给你吗?” “给了。” 朝颜不说话了,回想着南梁的苏沫,她一直都在被人欺负,怎么会……………… 马车在此时停下,到了镇国将军府,闻溪先行下了马车,朝颜紧随其后,才踏进府,闻溪一抬眼便见闻寂之,弯了弯唇:“阿爹。” 闻寂之恩了一声:“跟我来书房。” “好。”闻溪同朝颜道:“你先去望月阁等我。” “好。” 闻溪跟着闻寂之去了书房,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闻寂之开门见山,“人在哪找到的?” “城外。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了?可查清楚了?” “我问朝颜了,朝颜说不知道。”闻溪道:“阿姐此时还在城外查案。” “当真?”闻寂之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了!”闻溪笑道:“我怎么会骗阿爹呢?“ 心头虽有些虚,可话语却绝对的真诚。 闻寂之看她不似说谎这才笑了,“看你最近瘦了,可有好好用膳?” “有啊,我每天都在好好用膳呢,就是有点想阿兄和师父。” “此次前去,也并非为打仗,大约三月份便会回来了,无需担忧。” “不打仗?” 闻溪还以为,此次闻前去是灭东夷的。 “打不起来的。”闻寂之道:“此次前去,只为探东夷底细。” “奥。 “过几日南梁人就要走了,你若是无事便不要出府了,不是说学医术吗,那就好好学,可别半途而废了。” “府是要出的,医术也是要学的,阿爹放心,我才不会半途而废。” 闻寂之颔首,又抬眸打量闻溪面容,见她笑意洋洋,也没什么忧虑,闻寂之心头也跟着松下,只是不知道想起什么,突兀的,问了句:“小溪,你喜欢永亲王吗?” 一句话,就让闻溪石化了,“阿爹,这话可不兴乱说,我怎么会喜欢魏循呢?阿爹怎么会这样问?是我所做让阿爹误会什么了吗?” 可她也没做什么啊! “没有。”闻寂之道:“南梁人一走,永亲王与南梁公主的婚事就会订下了,阿爹想着若是你喜欢永亲王,阿爹或许可以为你争取。 “别别别,阿爹,您可千万别。”闻溪忙道:“就算我真的喜欢魏循您也不能如此。” 闻寂之若真去说,魏安铁定会疑心。 “既是如此,要与永亲王保持些距离。” “阿爹,可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跟我,是跟陛下。”闻寂之道:“谢观清今日入宫同陛下说,想要再次求娶你,陛下还唤了我入宫,我没同意,后来,南越六皇子又入宫,说你与魏循关系不同寻常,层看见你夜里入了永亲王府不止一次。” 闻言,闻溪又惊又怒。 她就说呢,闻寂之怎么突然会这样问!原来,竟是这个苏锦在背后捣鬼!什么叫夜里入了永亲王府?还不止一次?笑话,他哪知眼睛看见了? 她可没惹过苏锦,苏锦竟敢这么整她?好得很!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所以阿爹问你,是否喜欢魏循?“ 若闻溪当真喜欢魏循,他倒是可以想个法子。 “阿爹我没有。”闻溪解释道:“我与魏循之间,从来就没有那种不正当的关系,我是去过永亲王府,也曾夜里去过一次,但那一次,是阿爹还未从北凉回来的时候,之后,我绝对没有夜里去过永亲王府,我可以发誓。” “阿爹自是信你的。”闻寂之制止闻溪动作,道:“如此,阿爹就知道怎么做了。” 闻溪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怎么做了,这个苏锦,敢惹她!真是好得很,这些南梁人是不是当她好欺负?前有苏沫,这便算了,苏锦是个什么东西? 闻溪气冲冲回到望月阁,沐浴后,换了身衣裙,天色也黑了下来,闻昭还没有回府,也不知那案子如何了。 抬眸朝外看去,今夜月光很圆,整个望月阁内都被月光笼罩着其中。 闻溪打开屋门,借口去找闻寂之,让人不必跟着,实则出了院子便往后院去了,利索的翻身出府,此时,外面还极为热闹,闻溪躲过热闹人群,在镇国将军府附近四下寻找。 “找我吗?”忽然,一道含笑嗓音传来。 闻溪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人慵懒坐在屋顶之上,黑色长袍在这古楼大街的繁华照耀下显得不那么暗沉,他唇角轻扯,就这么盯着下面的她。 闻溪也淡淡扯唇,“有人都构陷到你头上了,你还如此悠闲,果真位高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