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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下曲阳外的黄巾军大营。 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腰间之佩戴了一柄战刀的段羽坐在张角乘坐的马车前驱车。 赤龙踏云兽太过於显眼。 张宝和张梁都没有见过段羽本人,但怕是也听说过段羽的名字。 赤龙踏云兽这种级别的坐骑辨识率太高。 所以段羽没有骑乘,反而是给张角充当车夫。 身为女婿,给老丈人驾车也是合情合理。 马车内只有张角一人。 除了段羽还有张角之外,随行的只有数十名凉州骑兵护卫在马车的两旁。 清晨的营门前,斜挂初升的阳光打在张宁白色的裙摆上,彷佛镀上了一层莹莹白光。 站在马车旁边的张宁脸上带着担忧之色。 “回去吧。”段羽微笑着看着张宁说道:“放心吧,不管出现任何问题,你丈夫我都会把你父亲安全无恙的带回来。” 贝齿紧咬的张宁双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握在一起。 听到段羽的话之後,张宁微微点头,随後鼓起了勇气抬起头来看着段羽。 “你你也要小心,我我等你回来。” “放心。” 笑着答应了一声之後,段羽便扬鞭打马,然後朝着下曲阳的方向而去。 营门前左右,李儒,程昱,张綉还有郝昭几人目送段羽离开了营门,随後便快速的返回大营内开始调遣。 下曲阳南门。 昨天晚上几乎一夜都没有睡觉的张宝此时站在南门的城头上。 左右的城墙上满是黄巾军。 城头插满随风飘荡的黄色旗帜彷佛是一片黄色的海洋一般。 张宝的身上套着一件黄色的长袍,外面罩着的是盔甲,腰间佩剑。 目光正看着远处。 而同样着装的张梁就站在张宝的身侧。 从清晨开始,张宝和张梁便已经等候在城头上。 眼看着天边的太阳已经快要升至头顶,张宝的眼神当中逐渐多了一抹紧张和不安。 站在张宝身旁的张梁似乎看出了张宝的紧张。 “二哥,你放心吧,兄长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的。”张梁缓缓的说道:“我昨天去兄长那里,看到兄长的身体好像是好了很多,应该是身上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嗯? 张宝脸上的表情一僵。 身上的伤势好了? 这 这怎麽可能? 当初那一剑虽然刺的有些偏了,但是那剑上可是有毒的。 而且毒早已经入骨,除非有解药。 可是这解药 当初那些人明明说了,这种毒无解。 不然这三年他大哥张角的身体也不会一直在衰弱,每天都要被旧伤折磨。 身体好了? 难道说 难道说找到解药了? 还是那些人又找到了他兄长,而他兄长妥协了? 张宝的眼神恍惚。 然而就在张宝胡思乱想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张梁忽然伸手指着城外的远处。 “二哥你看,来了,来了!”张梁激动的指着远处说道:“是兄长,是兄长来了。” 正在低头沉思的张宝立马抬起头来,目光顺着张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视线远处,下曲阳城外目光所及的方向出现了一支人数不多的队伍。 张宝伸手在眉宇上方搭了一个凉棚朝着远处看去。 不光看向那支队伍,还有远处队伍左右的方向张宝看的都极为的仔细。 确定了两侧再无军队之後,张宝的目光这才落在队伍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 队伍距离下曲阳南门的方向也越来越近。 当张宝看清队伍只有几十人甚至不到百人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也放松了大半。 城外。 段羽一边赶车,一边看向下曲阳的方向。 此时下曲阳的南门已经开启了。 但并未有人出城迎接。 张宝不敢出来,很明显还是心虚啊。 若是心中没鬼,无愧,自己的亲大哥来,张宝会不出来迎接吗? 看来张宝心中还是有所担忧或者是有所算计。 不过无妨。 若张宝真的是摆了一场鸿门宴,那他也就不用顾忌张角和张宝的什麽兄弟情了。 “子翼,到了吗?” 马车当中传出了张角的声音。 缓缓驱车的段羽点了点头:“到了岳父,马上就进城了。” 车厢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子翼,二弟没有出城迎接,恐怕恐怕是有些危险。”张角犹豫的说道:“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城了。” 段羽笑着摇头说道:“岳父放心,既来之,则安之,小小曲阳还困不住我。” “岳父尽管放心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段羽驾驭的马车已经来到了下曲阳的南门门前。 没有丝毫的停留和犹豫,段羽直接驱赶着马车进入了城门内。 下曲阳南门内。 一队队黄巾力士整齐的站在城门两侧。 张宝还有张梁两人就站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 身後也是大量手持兵戈的黄巾力士。 驾车的段羽距离张宝还有张梁两人十几步的时候停下了马车。 当段羽停下马车的时候,张宝的眉毛一挑忽然冲着旁边的张梁带着疑惑的问道:“这人是谁?” 张梁连忙介绍说道:“哦,忘记和二哥说了。” “此人乃是兄长的良婿,是宁儿的夫君,名为子翼。” “兄长说是从曲梁城出来之後,在半路上和宁儿结识的。” ap “没过多久之後两人便成婚了。” 张宁的丈夫? 张宝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 特别是看到段羽从马车上下来之後的那身高和体魄的时候,就更诧异了。 马车停下之後,段羽从车上下来,然後掀开了马车的吊帘。 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的张角这才起身,然後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走出了马车。 当张角从马车上下来,手扶着拐杖站在马车旁边的时候。 两侧站着的那些黄巾力士都纷纷冲着张角鞠躬行礼。 手里拄着拐杖的张角下车之後就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张宝还有张梁。 张角的目光坦然。 但张宝的神态就没有那麽淡定了。 好在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张梁。 站在张宝身边的张梁用手推了推张宝随後堆着笑脸向前走了两步:“兄长,我和二哥来接您了。” 直到这时候,张宝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上前两步拱手作揖:“大哥。” 张角微微笑了笑:“好,好。” “兄长,二哥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我们这麽久没有见面了,今天要好好喝一杯。” 张梁第一个起身作为和事佬率先打破了尴尬。 “嗯。”张角点了点头道:“是应该好好喝一杯,老二,老三这一晃这麽长时间没有见面,今天咱们就好好叙叙旧。” 不多时,在张宝以及张梁两人的带领之下,段羽和张角两人就来到了下曲阳城内位於城东张宝临时居住的府邸。 府邸之前是一个豪华的府宅,装饰的也十分奢华。 正厅宽大,采光明媚,厅内的两侧竖立着一排排的木质屏风。 主位的两侧各自的摆了一排的案几。 但只有几桌上摆上了酒菜鱼肉。 张角被张梁请上了主位。 张宝和张梁两人则是坐在张角的左下手位置。 至於段羽这个临时来客则是坐在了张角的右下手位置。 几人都落座之後,酒菜也都纷纷上桌。 段羽现在扮演的是小辈的角色,自然轮不到他先说话。 於是就将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张宝以及张梁两人的身上。 张梁率先端起了酒杯,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张宝依旧是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说道:“大哥,这一杯酒,我和二哥敬您。” “之前在曲梁,多有误会,今天二哥也是专门让我去通知你,然後请你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我们是亲兄弟,本就没有什麽说不开的事情。” “所以,之前管管发生什麽也好,我们都不要再计前嫌。” “二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梁一边说,一边给坐在一旁的张宝使眼色。 端着酒杯的张宝深吸了一口气,然後点了点头:“是的大哥,之前是我做的不对。” 端着酒杯的张宝看着张角说道:“但是我也是为了天下这些太平道信众好。” “朝廷逼迫太甚,若是我们不反抗,迟早被他们杀了。” “当时大哥又处在昏迷当中,我当时也只能行此下策带领大家拿起武器。” 张角一边听,一边点头。 “好了,事已至此,说这麽多也没有用了。”张角摇了摇头说道:“事到如今,只是计划打算以後得事情就好了。” 张角看着张宝说道:“我今天来,也不是听你道歉的。” “我是想问你,对於以後事你怎麽看?” “怎麽打算的?” 端起酒杯的张角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後开口直奔主题。 段羽没有动面前的酒,主要还是担心张宝在酒水当中下毒。 而当张角直奔主题切入之後,段羽便也没有时间去喝酒,而是注视着对面的张宝。 屋内的气氛彷佛也在张角问出这个问题之後,一下凝固了起来。 “兄长,你你希望我怎麽做?”张宝目视张角说道:“事到如今,难道还有别的路留给我们选择的吗?” 张角缓缓点头看着张宝说道:“有。” “如果说,我要你放下手中的权柄,然後我们解散太平道,归隐山林,过田园生活,你愿不愿意?” 嘶! 听到张角这句话的段羽都是一愣。 解散太平道? 归隐山林? 过田园生活? 这张角应该不是临时起意这麽说的吧。 或许 张角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保住他两个兄弟的命? 张宝还有张梁两人很显然也被张角的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解散太平道?”张宝瞪大了眼睛和看着张角道:“大兄,你没有说笑吧?” “就算是我们解散了太平道,朝廷就会放过我们吗?” “我们一样还是反贼,朝廷一样会派兵追杀我们。” “这天下之大,又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二弟。”张角开口打断张宝说道:“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吗,即便我们不解散太平道。” “终究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难道你还要带着这数十万无辜的太平道信众一同去赴死?”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斗不过那些人,我,你,还有整个太平道,都是被他们所利用的。” “二弟,放手吧,如果现在退还来得及。”张角摇头说道:“我可以既往不咎,之前的事情,我就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放手?”张宝忽然低下头去。 “呵呵!” “放手?” “大哥怎麽你到现在还这麽天真?” 猛然之间张宝抬起头来,眼神当中满是疯狂:“大哥,没有退路了,没有退路了!” “这天下,那皇位!” “别人坐得,为什麽我们坐不得!” 举着酒杯的张宝一口将酒杯当中的酒水灌入喉咙当中,手里死死的捏着酒杯,眼底满是血丝的看向张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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