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负责打开开封城门,放赵元朗的叛军入京的最重要功臣,正是石守信。
以前,李中易只是空读史书,并不知陈桥兵变的奥妙。现在,他早已明白,如果不是内外勾结,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的赵元朗,短期内绝无可能拿下城高池深的开封城。
兵权,只要一想到这两个字,李中易顿觉一阵头疼。
枪杆子里出政权,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实中,莫不同理!
李中易如今的地位,虽然远高于赵元朗,只可惜,手中却无实际的兵权。
京师厢军左右厢,人数虽有数万人,可是,李中易心里却异常明白,这些几乎不参与训练,主业是替权贵之家打杂的所谓军队,除了欺负欺负老百姓之外,其战力虚弱无比,根本难堪一战。
开封城的兵权,牵扯甚大。在柴荣的眼皮子底下,李中易即使精通练兵之法,却没胆子,把京师厢军整顿成为虎狼之师。
等王溥介绍完契丹人的军情之后,柴荣扬起下巴,淡淡的问范质:“范卿,军资军械,粮食马匹,准备得如何了?”
范质起身拱手,说:“粮草无虞……战马略少,骑军训练的时间甚短,恐怕难堪一战。”
李中易从范质说话的口气之中,察觉到,这位首相的字里行间皆有鼓励出征的意涵,显然,他应该事先和柴荣达成了共识。
按照李中易的理解,首相和今上穿上了同一条裤子,旁人再怎么反对,都是白搭。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枢密使王溥居然主动挺身而出,恳切的劝道:“陛下,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如今,契丹人虽然陷入内乱之中,毕竟兵雄势大,疆域辽阔……”
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柴荣居然不顾及宰执的体面,当众打了王溥的脸,“汝不必多言,朕意已决,誓死北伐,收复我汉家的失地。”
发觉王溥的脸色一片惨白,袍袖瑟瑟直抖,李中易不禁暗暗点头。
柴荣临终之前,虽然安排了王溥重回政事堂,可是,王溥却暗中勾结赵元朗,篡了柴家的江山,敢情,根子就在此处啊!
“此次出征北伐,朕意,赵元朗……”柴荣一口气点了十几位重将的名字,李中易听来听去,却没见石守信的名号,韩通也没被列入北伐的大名单之中。
“众卿,朕率六军北伐之后,太子掌玺监国,政事堂诸相辅之。兵戎之事,两府集议,报于朕知。日常政务,太子督之。”柴荣说到这里,突然点了李中易的名,“李无咎,朕罢了你的京师厢军左右厢都指挥使之职,权兼羽林右卫都指挥使。”
李中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梦寐以求的兵权,居然在柴容的一念之间,再次回到了他的怀抱之中。
羽林右卫,其实就是李中易一手训练出来的破虏新军,此前一直驻扎在开封城北门外的黄河岸边。
“陛下,臣忝列参知政事,再掌兵权,恐怕于制不合啊?”李中易即使非常想拿到兵权,却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当即笑纳,虚伪的推托,乃是人臣应有的态度。
“朕知道的,你的事务太多,已是忙得脚不点地。”柴荣话锋突然一转,“开封府的政务,就由柴贵替你分担一二吧?”
吕国公柴贵,乃是柴荣嫡亲的五弟,现任西京留守兼知洛阳。
次相李谷很有些幸灾乐祸的瞥了眼李中易,他心想,区区一个羽林右卫的兵权,就置换了李中易在开封府的实权,简直是亏大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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