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娘觉,符太后显得有些犹豫,于是她借机厉声问道:“嫂嫂,不知我那未婚夫婿,犯了何罪,您竟欲置他与死地?”
符太后起初一楞,紧接着,勃然大怒,沉声斥道:“朝廷大事,莫非还要向你禀报不成?”
柴玉娘冷冷的一笑,眯起一双凤目,讥讽道:“我那未婚夫婿,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把您给得罪狠了。难道说,皇帝兄长钦封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竟然不如芝麻大点的监察御史里行,更可信么?更何况,李无咎还是我柴玉娘的夫婿,无论怎么算,都应该是我们老柴家的半子吧?嫂嫂,奴家可真心弄不明白了,胳膊肘竟有朝外拐的道理?”
符太后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柴玉娘提剑打上门来的用意,敢情,这个痴情的小姑子,竟是想替还没过门的未婚夫婿,来讨公道的。
“军情异常紧急,朝廷三令五申,命李中易即刻出兵南下,谁料,他竟公然抗命不遵,玉娘,你倒是说说看,这该当何罪?”符太后急促的喘了口气,略微平缓了一下情绪,打算和柴玉娘讲讲道理。
多年的姑嫂相处,符太后十分明白,柴玉娘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粗人”。
有一次,符太后亲眼看见,喝多了的柴玉娘,连柴荣的胸口都敢乱捶。
符太后记得很清楚,柴荣当时非但不怒,反而拉住柴玉娘的手,笑眯眯的打趣说:“我家幺娘子着实了得,现在喝多了敢打皇兄,将来嫁入婆家,必定不会吃亏。”
更重要的是,柴玉娘和小皇帝的关系,非但不比符太后这个亲阿母差,其亲密的劲头,甚至更近几分。
如若是李中易仗剑闯宫,哼。符太后自问,有n种方法,剥了他的皮。
可问题是,这么胡来的却是柴玉娘。先帝的最疼爱的幺妹,今上的亲姑母。这么一来,国事和家事,就再也难以掰扯得清楚了。
柴玉娘说的一点没错,先帝刚刚驾崩未久。符太后便借故收拾了柴家的公主,就算是师出有名,难免会给外面的藩镇们,留下兔死狐悲的共鸣感,更加与朝廷离心离德。
更何况,京畿兵力空虚,朝廷最精锐的,也是李中易的嫡系部队——羽林右卫,就在京城的左近。万一有个变故,把李中易逼急了。血染开封,兵灾祸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嫂嫂,我男人一心为国,东征西讨,开疆拓土。 没有功劳,至少也有苦劳吧?”柴玉娘横眉冷眼,盯在符太后的身上,“可是您倒好,不仅胳膊肘往外拐。更自断手臂,自毁长城。”
“够了,汝真是不知羞,还没过门。怎么就成了你男人?”符太后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柴玉娘的脸皮,简直比开封府的城墙还要厚,把天家人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柴玉娘闷闷的哼了哼,仰起俏脸。冷笑道:“皇帝兄长亲口许婚,难道到了你这里,就不算数么?”
符太后一时气节,柴玉娘的话,句句带刺,句句诛心,令她颇有些难以招架。
如果是外人这么说,符太后倒不会怎么在意,问题是,柴玉娘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家血脉,此话如若传扬了出去,符太后的名誉必定大大的有损。
“朝廷之事,你毋须多言,哀家自有主张。”符太后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心里虽有顾忌,可是,柴玉娘的罪过,实在是难以遮掩,“倒是你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