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柴荣没有躺在病榻之上,李中易完全可以带着丰厚的战利品,潇洒的从海上归国。
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李中易如果失去了柴荣的信任,导致丧失或是被削弱了军权,必定是得不偿失的致命错误。
所以,李中易即使再不情愿,也必须和驻扎在榆关城下的契丹属珊军,狠狠的打一仗。
此仗,只能胜,不能败,否则,李中易此前所花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权衡利弊之后,李中易最终还是决定,利用海上的机动优势,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契丹人的肚皮上,狠狠的捅刀子。
军事行动,永远是政治需要的延续,这一刻,李中易有了远超以往的深刻领悟!
为了柴荣的信任,同时,也为了在柴荣驾崩之后,分得一块不小的权力蛋糕,李中易别无选择!
天色大亮之后,萧思远躺在女人的肚皮之上,美美的吃了一顿,羞死女人的早餐。
萧思远是北院枢密使耶律休哥一手提拔的干将,耶律休哥又是大契丹皇帝耶律景,最宠信的将领。所以,此次统帅精锐的属珊军,承担阻截南蛮子南下的重任,也就落到了萧思远的头上。
在大契丹国中。虽有南、北枢密院之分,实际上,举国的军政大权。尽皆握于北院枢密使之手。
萧思远虽然有个好色的坏名声,谨慎统军的特点也异常鲜明。在契丹国中素有“狡兔”之称。
汉人的书里,狡兔者,必有三窟。可想而知,这萧思远显然是个,谨慎小心,十分爱惜自家性命的家伙。
每日早上,萧思远都会派出小股兵马,前往榆关城下。大肆谩骂。
此举,看似异常轻视南蛮子的战力,实际上,在契丹人的大营里面,招展的各色大旗后边,精锐战兵早已整装待发。
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不仅李中易明白,萧思远也很清楚。
萧思远率领的属珊军,其实远远不止一万人。按照契丹军制,属珊军的每名正兵。必有三马,而且正兵之下,还配备了“打草谷”和“守营铺”的辅兵各一名。
正兵负责上阵杀敌。辅兵承担抢粮草,抢财宝,抢女人的后勤保障任务,彼此长期配合,在过去的战争之中,确实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和临时调集起来的部落军不同,自从南京道被石敬瑭献出以来,契丹国的正规军,都有可靠的后勤保障。打草谷。抢东西,不过是刻意给勇士们创造发财的机会罢了。
重赏之下。方有勇夫的道理,汉人懂。开化了的契丹人,同样明白!
连续多日以来,萧思远发觉,驻守在榆关上的南蛮子们,竟然硬挺着恶毒的谩骂,死活不肯出关。
生性多疑的萧思远,反复琢磨,敏感的神经告诉他,只要是反常的事情,其中必定有诈。
所以,前日夜间,萧思远悄悄的命人,沿着寨墙的内侧,挖出了一道宽五尺的深沟。
凡事留一手,始终是萧思远遵行不悖的带兵准则!
时近正午,派出去骂娘的士兵,被轮换了下来,新一拨派出骂战的士兵,顶了上去。
营内备战的骑兵,也跟着轮换了一回,萧思远绕着大营检查了一圈之后,满面笑容的回到了中军大帐,搂着一名身材很棒的汉女,接着睡回笼觉。
萧思远虽然好色,却始终明白一个道理,该办正事的时候,绝对不能过于贪花。
一觉醒来之时,萧思远陡然听见,响亮的军鼓声,由远及近,并逐渐清晰。
“来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萧思远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敏感的察觉到,味道不对。
不大的工夫,牙兵来报,南蛮子大队出关,从军旗上的数量,初步判断,人数大约五千余,而且全是步军。
“刚才,骂战的人,做了什么?”萧思远眯着眼,问身边的牙兵。
一个有些小机灵的牙兵,赶紧上前禀道:“当众撒了一泡尿。”
萧思远不由哈哈大笑,这些兔崽子们,还真是会玩儿,居然想到了这种损招。
“传我的令,全体留在大营之中,胆敢擅离者,杀无赦。”萧思远考虑了一阵子,他觉得既然是监视,也就没必要冒险出击。
昨晚挖的隐蔽深沟,正好派上了用场,萧思远对于稳守大营,更加有了把握!
随着出关的周军大队人马,越走越近,立于寨墙上的萧思远,也看清楚了周军的虚实。
牙兵的禀报,丝毫没错,南蛮子的队伍,确实超过了五千人,而且全是无马的步军。
萧思远至今一直没想明白,南蛮子究竟是怎么攻破榆关天险的呢?
翻山越岭,派去联络中京道迁州和润州驻军的使者,早已上路,却一直没有任何音讯,萧思远分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怪味。
这边厢,率军出击的杨烈,心里也颇觉奇怪,一向蔑视大周的契丹人,怎么还不出营迎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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