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见的礼仪,是极其严格的,在柴荣没有明确表示免礼之前,李中易只能一直深度的弯着腰。
李中易略微一想,并没有直接回答柴荣的问题,而是解释了来意,“陛下,国之重宝,微臣不敢受赏。”
大臣们侵占田地,不过是经济问题罢了,李中易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已经到手的那块紫金腰牌,充分洗白。
刚才,就在杨向冲提醒之前,李中易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使他非常想要这块腰牌,也必须在柴荣的面前,竭力推托。
不管柴荣的存心试探,还是真心诚意的赏赐,李中易都必须亲自前来表明谨守人臣本分的鲜明态度。
分清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站到正确的队伍中来,这一直是李中易混迹于权贵圈子,能够不断飞黄腾达的法宝之一。
“李无咎,你不必多虑,朕知道你的担忧。就在刚才,朕已经下了手诏,赐你的腰牌,可以随时出入梁王府。”
如果不是柴荣的提醒,李中易差点就忘了他的一个头衔:太子少保!
柴荣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却很清楚,李中易和狗娃父子俩,都是已经在群臣之中挂了号的梁王一派。
这一次,柴荣处理的手法,令李中易很难找到借口予以拒绝。
太子少保,乃是东宫之师,实权不大,地位却异常崇高。
傻子都知道,太子的老师,只要不是犯了谋反的重罪,在新君登基之时,基本上都会获得重用。
柴荣利用间接的暗示,挑明了告诉李中易,柴宗训就是未来的太子爷,他和柴宗训已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嘿嘿,太子的老师既然是举世罕见的神医,太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李中易不被群臣的口水淹死,才是咄咄怪事。
“臣诚惶诚恐……”李中易不可能傻到满口答应下来,必要的过场还是需要走一遭的。
柴荣摆着手说:“李无咎,六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他这个开封府尹,以后就跟着你学习处理政军事务。”
李中易微微一楞,柴宗训这个准太子爷,今年不过区区七岁而已。按照皇家的规矩,不是应该延请名师硕儒,教导成才么?
柴老大,柴老大,你究竟闹的是哪一出?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呢?
李中易确实想不太明白,他根本就不需要装腔作势,脸上的惊容,已经十分明显。
“朕不想再等了,打算等六哥儿病体康健之后,就要起兵北伐,收复被北虏抢去的大好河山。”柴荣的语调,不疾不徐,显然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李中易一听就明白了,柴荣要出去打天下,担心出现意外的变故,所以,想正式立柴宗训为太子,把他留在开封城中监国。
咳,太子监国原本十分正常,可是,为何偏偏要年幼还无法正式理事的柴宗训,驻扎到开封府衙里办公呢?
“陛下,事关国本,臣不敢奉诏。”李中易脑子里电光石火的擦出剧烈火花,他李某人何德何能,竟有资格扶持太子在京师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