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去武功彪炳,并且杀人不眨眼的李易,居然也有这么柔肠的一面,韩湘兰此前确实完全没有料到。
周道处理完手头的要事,满头热汗跑来拜见李易,这时,帅舰已经顺水直下了五里多地。
“罪人周道实在无颜再见恩相,请恩相重重的治罪。”周道战战兢兢的摘下官帽,诚惶诚恐的跪在了李易的脚前。
李易从椅子站起身,含笑拉住周道的胳膊,亲热拍着他的肩膀,说:“区区小事何须如此?平老弟,我李某人岂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辈?”
周道暗暗松了口气,转瞬间,一股子暖流涌遍心田。李易的豁达大度,令人没法子不感动,周道的眼眶之禁不住泛起阵阵湿意。
李易笑着拉起周道,将他摁坐在身旁的椅子,扭头吩咐道:“来人,茶,点心。”
“平,你且喝杯热茶,烤烤火,吃些点心,暖暖身子,咱们再唠唠家常话。”李易和蔼可亲的态度,很快感染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周道,他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想必平你也是知道的,吾出于蜀而为周臣,凡七载有余。吾不敢说身经百战,几十战也总是有的。”李易笑眯眯的啜了口热气腾腾的茶汤,磕了几粒西瓜子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将军难免阵亡,瓦罐不离井边破。呵呵,咱们这些刀头舔血的粗人,整日里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什么样的险风恶浪没见过?”
“区区高丽贼子的小把戏而已,何足挂齿?”李易将手里的瓜子壳一股脑的扔进炭盆之,淡淡的一笑,“我这帅舰四周,战船数百,精锐的战兵数万,更有你这样熟知水战的能将,退一万步说,即使船底被凿穿漏水,还怕堵不住豁口么?”
周道心大起共鸣之感,他霍然起身,轰的一声拜服于地,哽噎道:“主公如此体察下情,请恕下臣抖胆直言,下臣愿生生世世替您牵马拽镫,惟马首是瞻。若有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从此香烟断绝。”
李易把眼一瞪,忽然抬起右腿,狠狠的踢在了周道的右臀之,怒道:“蠢才,我的孙儿还没出世呢,什么生生死死的,简直是乱弹琴!”
“怎么地跪着很舒服是吧?赖着不想起来了?”李易斜睨着周道,周道赶紧手忙脚乱的从地爬起,傻傻的憨笑着,袍服全是灰尘也浑然不觉。
李易招手把周道叫道身前,抬起右臂,轻轻的替他拍打着袍服的尘土。
“爷,爷……这怎么使得呢?这怎么使得呢?”周道整个人彻底的傻了,手足完全无措,连连摆手,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说句心里话,周道的请罪,顶多也是三分真心,七分害怕。只不过,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易非但没有治他的罪,反而踢了他的小pp。
众所周知,在李家军,李易只有在面对彻头彻尾的自己人之时,才会荤腥不忌的踢屁屁,抽手杖。
李易不拘礼仪的踢了周道的屁屁,这其实意味着,他已经把周道视为自己人。
周道被李易拉回到椅子,两人一边喝茶磕瓜子,一边将整个事件进行复盘分析。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韩湘兰,亲眼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本冰雪聪明的她,不禁暗自感叹:难怪有人客观的评价说,李易虽不是曹阿瞒,却远胜于曹阿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