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问这些河曲马怎么来的,嘿嘿,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历朝历代可曾真正禁止过走私,而且还是合法的走私?
李中易的手头,有买马的合法契约,还有牙人的签押,官府小吏的见证,整个手续,已经合法得不能再合法。
光明正大,何怕之有?
车队行进过程中,走不多远,就要靠边,给官位高于李中易的朝廷大员让道。
李小七不满的嘟囔道:“咱们应该换一所宅子,至少要离皇宫近一点。”
“咱们马上要去陈桥驿驻扎了,何必兴师动众,惹人闲话呢?”李小八倒有些见识,及时出言阻止了李小七继续发牢骚。
李中易听见两个贴身随从的交锋,不由微微一笑,这就是官场的身份伦理。
做几品官,乘什么马车,有几个元随,朝廷都有规制,不得随意逾越。
那句老话说的是啥来着?
哦,对了,不能违抗,就要选择加入,此话十分有理!
大周朝的常朝,一般在文德殿内举行,重臣议事则在垂拱殿。
再一次有资格穿上绯袍的李中易,身份依然很低,只能站在文德殿的殿门附近的第四排。
以前,在后蜀的时候,李中易站在第三排。大周国力强盛,冗官更多,所以,又往后边挪了一排。
大礼参拜过皇帝之后,首相范质出列,第一件事情,就是当众宣布组建破虏新军的一事。
嗯,这大周常朝谈的都是正经事,可比只会务虚的后蜀强出太多了!
范质讲完之后,王溥缓缓出班,面南背北而立,厉声喝道:“破虏军都监李中易何在?”
“臣在。”李中易原本有些走神,突然听见王溥唤他的名字,赶忙从队列的后边走了出来,拜倒在柴荣的御座阶前。
“诸文武大臣,躬迎陛下制文……”王溥见殿内殿外的众官纷纷低头垂腰,就从赞礼官手上接过一份诏书,朗声念道,“显德四年七月丙辰,大周皇帝制曰: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察……朕自登基以来,殚精竭虑,宵衣旰食……白旌黄钺,赏罚分明……特授卫州团练使、破虏军都监李某,旌与节,制至奉节,尔其钦哉。”
“臣李中易……奉制……谢恩。”李中易早已不是当初的古文菜鸟,这种官样的四六格式的诏书,已经难不倒他。
一名佩刀的殿前奉礼官,将旌旗交到王溥的手上,王溥拖长了声调,喝道:“从此以往,军下诸将,都监制之!”
滋,殿内传来众人的吸气声,军下诸将,都监制之,这话可不是随便说出口的啊。
李谷瞥了眼跪在殿中的李中易,他心想,陛下还真的是重视这支破虏新军呢,给小小的五品都监授旌节罢了,居然搞得如此隆重,异数啊!
李中易面色肃然,躬身接过旌旗,交到了跟在身后的一名军汉手上。
这时,王溥又从赞礼官的手上,接过一支龙头节杖,交到了李中易的手上,“从此以往,犯军法之将,都监可持节斩之。”
李中易正欲说话,却听柴荣冷冷的说:“李无咎,朕赐下八个字,汝且收好。”
没等殿中群臣反应过来,柴荣竟然从高高的御座上站起身子,快步走下台阶,将一张沾满墨迹的白麻纸,递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双手接过那张白麻纸,展开来一看,不由一呆,竟是趣÷阁透字背,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望着这八个字,轻易不动感情的李中易,也不禁两眼湿润,哽噎道:“臣奉诏!”
“朕,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北伐的路上。”柴荣以玉钺拄地,忽然厉声怒吼出声,引得群臣激愤,纷纷振臂高呼,“誓死北伐,誓死北伐……”
城府很深的李中易,竟也激动难抑,朗声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汴州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惨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
王溥本想出言阻止李中易的逾越行径,可是,这个李某人吟的词,实在太过于振奋人心,异常之提气。
以至于,王溥已经张开的嘴巴,又缓缓的闭上了。
“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壮志饥惨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柴荣仰长啸一声,心绪久久无法平息。
范质却始终注意着柴荣的情绪,当他发觉柴荣手里的玉钺竟然随着李中易吟词的节奏,在半空之中肆意挥舞之时,不禁暗暗一叹。
这个李中易实在是太过聪明,居然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遇,把柴荣的情绪,彻底的调动了起来,真的是人才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