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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伞,一人,一狗,自雨幕中而来。 伞很破,很有年代感,似乎经历过不少风霜,已不能遮风挡雨。 但是,那人还是用它挡雨。 站在庄园外,目光看向瀑布,好似岁月静止。 一身白衣,长发及腰,手中握着剑,侧身站着,看不清脸。 狗很有灵性,一声不叫,只是乖乖跟在主人脚边。 毛发沾了水,看上去有些糟糕,它甩甩身子,水滴飞溅,落在那人身上,他也不在意,依旧看着瀑布。 雨渐渐大了起来,破伞漏雨,却被那人握得很稳。 他似乎没有要进庄园的意思,只是站着。 宋仁轩站在屋檐下,并未开口打破此刻寂静。 起风了。 这种雨天,山间的风一般都不小,风吹雨斜,那破伞似乎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四分五裂。 如此大雨大风,那人竟开始收伞。 动作很小心,生怕将其弄坏了一般。 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时,他终于转身。 白衣独立,宛如画卷里走出的人物。 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袍,一头银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灰暗天幕下显得格外醒目。 少年手持一柄古剑,剑身微露,寒光凛凛,另一手则紧握着那把残破不堪的油纸伞,已斑驳陆离。 雨水沿着伞缘滑落,打湿了少年的部分衣襟,却无法掩盖其周身散发出的淡然气质。 他静静站立,目光深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凝视着宋仁轩所站方向。 尽管周围环境昏暗潮湿,但少年身上却似乎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使得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那是一张苍白到极致的脸,好像随时都会死去那种。 他那略显消瘦的脸庞上,棱角分明,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雨幕中更显得清澈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 如此这般清冷孤高的少年,即使身处风雨之中,依然保持着那份超然物外的姿态。 “这样的人,来我这荒郊野岭庄园作甚?” 宋仁轩有些不解。 他看不透这人境界,至少在自己之上。 宋仁轩打量着他,他已是如此。 “别误会,就是单纯路过,在此歇脚,不知方便否?” 衣袖之中,飞刀就位。 脸上挂着笑容,“请进。” 少年在屋檐下站立,身上泛起一阵白雾,衣服很快就干了。 以真气挥发水汽,弄干衣服,对修行者来说,这是基本操作。 宋仁轩给他倒了杯茶,“驱驱寒。” “此地山水如墨,最适清修隐居,没想到,你一少年,竟能耐得住寂寞,住在此等深山之中。” 他接过茶水,道了声谢,却没喝,静置一旁。 “敢问阁下是?”宋仁轩打探道。 “虚名,不值一提,不提也罢。” 狗一身黄毛,看上去很是温顺,静静趴在脚边,耳朵却是竖着的,眼睛血红色。 约莫一炷香时间,少年起身离开。 “阿黄,该走了。”脚边的黄毛狗闻言起身,甩了甩毛发。 少年朝院外走去,快出院门时,忽然止步,“这颗珠子,就当了了今日这一茶因果。” 他反手抛出一颗珠子,下山去了。 雨很大,但是他没打伞。 黄狗蹦蹦跳跳,在雨中跑得欢快。 珠子稳稳落在石桌上,就位于那一碗茶旁边。 宋仁轩目送其离开,却眉头紧皱。 怪人! 怪事儿! 一人一狗远去。 大雨依旧。 如此大雨,瀑布的水也大了很多。 湍流很鸡。 声音轰隆。 宋仁轩没去碰那珠子,只是看着,深邃黝黑。 那种黑,并非黑不溜秋,而是黑不见底,有一种深邃的感觉。 盯着那碗茶,他思索许久。 最终还是决定,不碰这珠子。 这人很奇怪,甚至没喝那碗茶,说明很谨慎,担心有毒。 可是,如此谨慎的人,临走的时候,却说什么,要了却这一碗茶的因果。 “或许真的是高人,但是,能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了不起的绝世珍宝呢?” “机缘?我是那种缺机缘的人吗?”心中想着,已有定夺。 “婉清,将这东西丢到山下泥沼里面去。” “哦。” 一直站在门后的傀儡,应声走出,拿起石桌上的黑色珠子,朝山下用力抛出。 其方向,正是泥沼所在。 * * 鳄鱼翻滚,忽然一颗硬邦邦的东西,砸在它头上。 皮糙肉厚不假,但是也令它恼怒。 看向那反弹到岸上的黑色珠子,鳄鱼晃动身躯,爬上岸来。 对着黑色珠子拉了一坨粑粑,这才心满意足回泥沼里面去了。 许久,一白衣少年来到此地,看着眼前一堆粑粑,捂住鼻子,实在恶心得不行。 不过,他脸上却带着笑意。 “笑你大爷,还不快把我捞出来!” 里面传来声音。 闻言,少年笑得更加灿烂。 “你自己想办法,我才懒得管你。” 说话间,他丢下手中破伞,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张道宗! “你方才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一道黑影飘出,质问道。 “是吗,那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夺舍他? 再者说,趁我我与他交手空隙,你偷袭我,夺舍我怎么办?”张道宗反问。 “你!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嘴上骂着,吴仁义却在心头叹息,居然被看穿了。 其实,他也担心,自己在夺舍宋仁轩后,境界不稳,打不过吴仁义,反被他控制。 到时候,再被他逼问珠子的秘密。 二人心里各有算计,谁也不相信谁。 都在防备着彼此。 “这小子什么意思,这珠子一看就不是凡物,他居然反手就给丢了,是不是眼瞎,不识货!”吴仁义气愤道。 “刚才那杯茶,说不定有毒,这小子可不简单,整个过程,他的站位一直与我保持一定距离。”张道宗回忆着说道。 “你说,区区一个练气四层的废物,怎么这么谨慎,修为不够,谨慎有屁用啊!” 吴仁义说罢,话音却忽然戛然而止。 一人,一黑影,同时愣住。 “练气四层!”两人异口同声。 “他不是练气一层吗,怎么这么快?”吴仁义道。 “你死那晚,他被雷劈,突破至练气三层,只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他居然又有突破!”张道宗惊疑不定。 “莫非,这小子身上有什么机缘?”吴仁义猜测着。 “不如,我们精诚合作一回,届时,他的机缘,你我共享,这珠子的秘密,我也会如实告诉你,如何?”吴仁义提议道。 “好!” 张道宗爽快答应下来。 两人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心里却同时在想: “万万不可相信这厮,必须留一手,到时候,两庄机缘都是我的!” 为筑基而疯狂,是很多练气九层修士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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