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战场前会做什么？
胡克尔烈坐在运兵车上，一边无聊看着窗外层叠的竹海，一边思念远在家乡的母亲。
她是那么地不舍，泪水打湿了羊皮袄，抓住自己的手，力气大得能掐断手腕。
“儿子，如果黑巫族进犯了，你就跑吧！别学其他人一样送死。天狼神会保佑你获得胜利的！”
他想也没想就点了头。
因为他天生孱弱。上天最早教会他的并不是逞凶斗狠，而是避其锋芒，忍辱负重。然而，这样的表现在崇拜直面战斗的天狼族内是多么地格格不入。以至于族长一说要选人去前线打黑巫族，他就被选中了，作为炮灰……
胡克尔烈认为，他能活下来的几率很渺茫很渺茫。不然为什么霍巴队长会在上战场的前一夜，挤眉弄眼地说要带他们去见识见识女人，更确切地说，是蝴蝶谷的女人。
传说，蝴蝶谷是个女儿国，全族都是风格各异的美人，会在特别日子下山寻男人借种。任何一个被借种的男人，到死都忘不了蝴蝶谷女人那绝艳的风姿。
“怎么样？怎么样？”霍巴砰砰拍着胸脯，用仅剩的一只眼珠环视车内的少年们。声线打了鸡血般激扬。“是做个懦夫，默默无闻地死去。还是畅快放开一切，跟我去享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晚？”
车厢内十七个还不满十六的少年立即齐齐地亮了眼。
胡克尔烈却躲在同伴身后叹息。战前去风花雪月，就像濒死的人喝下罂粟奶，片刻兴奋欢愉之后，便是永恒的死亡。
他还想活到能重新见到母亲，才不想去见什么蝴蝶谷的女人。
但是霍巴瞪了烈一眼，转头就把车赶上了岔路。
这里，竹子像罗帐一样遮蔽着天地。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细碎的枝叶在头顶索索摩擦着，发出像风抚夜沙般轻柔，又像夕阳落日般辉煌的混响。
霍巴小声地说。蝴蝶谷的女人素来都会选定几个地点，天日不见地去勾搭男人。他现在所去的，便是老一代的队长口口相传下来的一处所在。若想今天晚上能睡上大美人，大家都得憋住了声，闷不吭声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