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草原上没有风,干冷干冷的让人觉得脸皮发皱,吸气时鼻腔很冷,呼出去的气变成了乳白色。 大青马跟那匹不温不火的花马就是不一样,奔跑时很丝滑,让骑乘者很舒服,感觉不到颠。 到了地方,三人下马,将马拌子系好,牵着大青狗悄然来到山岗上,那些黄羊还都在原地睡着,一切正常。 巴尔思叮嘱乌兰图雅:“阿雅,你就在这个位置别动,黄羊精的很,再往前就会被它们发现,等会只要看见有黄羊准备起身撒尿,你就放狗,大喊着骑马冲出,绝对不能让它们有尿尿的机会。记住,能不能抓到黄羊,就看你这第一枪能不能打响了。” “放心吧,我会一直盯着它们。”乌兰图雅很兴奋,她手握马鞭,斜跨弓,背箭壶,马鞍上挂着套马杆和马棍,这是她第一次夜间出来打猎,能带的装备都带齐。 “一猛,你去二号棒位置,等阿雅把黄羊赶到你那时,她的马就跟不上黄羊了,你就迅速冲出,不给它们喘息、撒尿的机会。” “我有了大青马,我追第三棒,你追第二棒。” 在家里谈论战术时,王一猛要求追第三棒,巴尔思嫌花马太慢,一口否决。现在他换了大青马,感觉腰板硬了。 “马行你不行。让你追第三棒,连黄羊的毛都捞不到。”巴尔思指着二号追击位置,道,“抓紧去,别磨蹭了。” 王一猛:“” 巴尔思抓狂:“快点,磨磨唧唧跟个婆娘似的,跟你说了你不行阿雅你别笑” 阿雅 东方的启明星升起,王一猛把大青狗留给阿雅,他和巴尔思慢慢退出,他骑马迂回到羊群的右前方三公里处,巴尔思则继续往前,到了羊群的前方几公里外,做成了一个三角形追击阵型。 黄羊跑得快,马全速也只能勉强跟上,几公里过后就不行了,想要让黄羊把膀胱颠破,就必须让它不停歇的拼命跑,只要让它停下来十几秒钟能把尿尿出来,哪怕尿一半,就再也追不上它了。 东方出现一道白光,就在那只大公黄羊前腿跪地,后腿准备站起撒尿的瞬间,阿雅解开狗绳,朝大青狗的头上轻拍:“上!” “汪汪汪”连续几声狗叫响起,大青狗身形如弓弹起,就像一支离弦的箭,朝黄羊群扑去。 “驾!”乌兰图雅翻身上马,手挺套马杆,不停地大声吆喝着大青狗向前,双脚马镫轻磕马腹,胯下小红马一声长啸,猛蹬几步,迅速窜出。 突如其来的狗叫人喊和战鼓似的马蹄声,吓得那只大公羊起身就逃,还窝着的黄羊们迅速弹起,紧跟大公羊往前蹿。 黄羊的速度极快,最高时速可达八十公里每小时,特别是瞬间启动能力惊人,三只小黄羊的反应能力毫不逊色大黄羊,弹起就跑。 “汪汪汪”大青狗其实才是第一棒,它起速比马快,几秒钟后就到了黄羊群的身后,把羊群吓坏了,以为是狼来了,更加玩命地跑。 “吼吼” 乌兰图雅学草原汉子般长啸,催马跟在大青狗身后,差不多一公里后,大青狗速度慢下来,小红马恰好跑的热蹄,超越大青狗,继续对羊群紧追不舍。 阿雅左手握着缰绳,右手持着套马杆,上身如弓般前倾,双脚踏着马镫,臀部几乎离开马鞍,双膝九十度弯曲,配合马力全速冲刺,把大青狗远远甩在身后。 巴尔思说了,第一个追击发起者的速度非常重要,必须压迫黄羊全速逃跑。 黄羊在睡觉时心率会将至最低,惊慌中猛然起身急蹿,会让它们的血压急速飙升,无法在奔跑中撒尿。 羊群在大公羊的带领下朝正前方疾驰,短暂的惊慌过后,黄羊群稳住阵脚,三只母羊分在两侧跑,两头亚成年公羊跑在最后,中间是两只半大的黄羊和一只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的小羊。 黄羊的屁股上都有不明显的白色斑点,乍看以为这样会使它们把自己暴露在猎食者眼前,其实这些白色的斑点有迷惑猎食者的功效,当几只黄羊在一起逃命时,它们屁股上的白色斑点随着奔跑跳跃时的变化,可像哈哈镜般迷惑追击者,一时分不清该抓哪只。 起初小红马还能跟上羊群,全速疾驰三公里过后,小红马的速度开始下降,嘴里呼出白色雾气,马背上有汗珠冒出,在寒冷的清晨变成冷雾。 见距离被拉开,乌兰图雅将套马杆横在马背上,在疾驰中左手摘弓,右手反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出。 她距离黄羊还有一百多米,射是肯定射不到的,目的是威吓! 听到弓响和利箭破空而来的尖锐呼啸声,刚想喘口气的黄羊果然就像惊鸟般速度更快,很快就把小红马甩开。 忽然,羊群的右前方冲出一匹彪悍的大青马,马上人大声吆喝着,手持套马杆冲了过来。 大公羊见状,立即向左转弯,羊群紧随,几十只羊蹄子溅起泥草。 王一猛弓身弯膝,紧追不舍。 大青马的速度极快,爆发力也强,它浑身都是腱子肉,特别是两条健壮修长的后腿上的肌肉,在奔跑中如游鱼般丝滑,飘逸的马鬃如青花纷飞,瀑布般的马尾被风拉直,四蹄蹬开,带起泥草飞溅,追的羊群拼命奔跑,那三只小羊的嘴角已有白沫。 见黄羊被王一猛截住转弯,乌兰图雅一拨马头,斜刺刺地抄路前追。 大青狗缓过气来,满血复活,从更抄近的位置去兜黄羊 上辈子王一猛在草原上办过养殖业,虽然腿瘸了,但不妨碍他骑马,马术也挺精湛,此时胯下这匹大青马就像动力澎湃的发动机,带着他激情向前。 “驾!” 王一猛感觉浑身每一个青春的细胞在这一刻都被激活,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双膝弯曲,大腿发力,身如弓,屁股似沾非沾马鞍,配合大青马向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奔跑的羊群,四周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这一刻他真想大声喊道:重生真好啊! 大青马是一匹杆子马,曾经追过狼,在马群里驱逐过小公马,套过野马,也追过黄羊,虽然已过巅峰,但经验丰富,平时驮着180斤的铁钼尔习惯了,此时背着120斤的王一猛,让它感觉自己跑的更快了,这让它非常兴奋,全力输出! 但黄羊是真能跑、耐力真好啊,起初大青马还能越追越近,二公里后大青马只能维持和黄羊的距离,三公里时逐渐被甩开。 这时候王一猛不得不佩服黄羊的耐力和奔跑速度,怪不得以前听人说狼抓黄羊,只能靠狼群围猎,单匹狼根本追不到黄羊,不然黄羊早就绝种了。 转眼间黄羊又跑出二三公里,见后面追兵渐渐又被甩开,就在领头的大公羊准备降下速度时,埋伏在右前方的巴尔思出现,又从黄羊的右侧追来,顿时大公羊急了,慌不择路的掉头就朝乌兰图雅这边逃。 三人用的是‘’字型追击战术,就是第一个人追直线,第二人在右侧杀出逼迫羊群左转,最后一个人再从羊群右侧出现,逼迫羊群转了一个大圈后回头跑,这时第一匹马经过短暂喘息后正好斜着迎头堵上来,第二匹马从中间杀出。 王一猛斜刺刺的也抄近路紧追。 经过这样三番追逐,终于一只母羊跑不动了,不知是膀胱爆了还是经过七八公里的冲刺后力竭,被巴尔思追上,伸出套马杆套住羊脖子,母黄羊左窜右跳的拼命挣扎。 被轮番追击,一只母羊被抓,羊群再也无法保持阵型,立刻散开,各自逃命。 王一猛的目标是那只至少有一百斤的大公羊,大公羊的速度已无法摆脱有过喘息之机的大青马了,但它绝不束手待毙。 大青马是一匹杆子马,耐力好,此时跑热蹄了,浑身宛如水洗,越追越近。 王一猛举起了套马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