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痛痒的请安折子,里头稍微有些大事的早就处理出去了。 他又看向赵仲,发现赵仲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瞬间他忽然有了骂人的心思。 “先生,那一件事可还作数?”赵仲问道。 “……” “先生怎么不说话?是不开心吗?” “陛下好算计,臣甘拜下风。”沈砚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他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 “行。” 赵仲慢慢走过来,撑手俯身来看他,一下就叫他怔住,那漆黑的眸子里还映着烛火光,那一身明黄色龙袍在平日里看着高不可攀,如今竟也贴得他如此近。 赵仲摸上他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先生应该知道朕想要什么吧?” “……” 赵仲这德行,差点就把想要什么写在脸上了。他只能闭上眼,任帝王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吻意湿漉让他忍不住眼睫微颤。 事已至此沈砚本已接受,然而很快,那吻意却又淡了,他都闭上眼了,又睁开眼来看赵仲,却是赵仲在定定盯着他,那眼里的热意让他一震,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朕想要的,是你来吻朕,”赵仲眼神扫过他面颊,沙哑开口道,“吻到朕舒服了,这件事才算结束。” “陛下,你——” “君子一诺,胜过千金,先生难道是想反悔吗?” 沈砚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底下的垫子,他看着赵仲,后者好像仍旧一副耐心等他的样子,他本以为就算答应了,最多也就是在宫中留宿一晚,任赵仲颠鸾倒凤一番,却没想到,赵仲提的会是这个要求。 赵仲又指了指自己,示意沈砚快点。 “……”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沈砚犹豫一番,终究还是闭上眼,仰头主动吻了上去。 一瞬烛火跳动着,勤政殿内是沈砚长衫沾地,耳根通红,他抬手抱住了赵仲的脖颈,偏头笨拙地吻弄着,却奈何赵仲总叫他不得章法。 他反复吻着,吻到嘴巴有些发酸,心脏也跳动得越发厉害,但面前人好像也没有被吻舒服,直到他又睁开眼来看赵仲,发现赵仲竟然一直没闭上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副样子。 “……” “先生怎么不继续了?”赵仲问道。 沈砚一瞬有些无话可说,他停顿了会儿,猛然伸出手往下去。 赵仲脸色变了。 殿中没有细碎的吻声了,有的只是衣物摩擦的声音,沈砚别过头看着烛火,听着耳旁人的呼吸声渐渐变重,觉得自己也被赵仲带得越发荒唐起来。 但总算,这件事也算办完了。 “现在……”沈砚收回手,缓缓开口道,“陛下应当舒服了。” 第36章折脊18 之后几日,沈砚每每想起自己那时候的举动,都忍不住羞赧万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都到了那个地步,赵仲居然也顺利放他出宫了。 直到后来他才听伺候赵仲的大监说,那日他一离开,赵仲便回宫去用凉水淋了澡。 “……二月天,他洗什么凉水澡?”这种事,难道不能关起门来独自解决吗,沈砚皱着眉想,那厮也不怕受了风寒,得了病。 沈砚倒是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关心这位帝王的死活了。 “朝中大臣近日都在上奏,让陛下册后纳妃,扩充后宫,”大监悄悄地说,“只是陛下将那些折子全拿去烧炭火了,连一份都没让您瞧见。” “这种事,与下官说又有何用?” 大监顿了会儿,像是没想到沈砚会这么回答,但随即又说道:“您总是知道陛下心意的。” 大臣说让赵仲过继到老皇帝名下,赵仲没答应。 大臣说让赵仲纳妃,赵仲也没答应。 明明是刚即位的新君,根基还未稳,在这种事上却坚持要和臣子们对着干,据说有御史因此闹绝食想要死谏,赵仲竟直接派太监上门去,叫太监硬生生灌了那御史两碗白粥才回来。 大监看了沈砚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终究还是离开了。 然而在大监走后,沈砚却难得愣了会儿。 其实赵仲对他一直都很好,虽然在最开始用错了门道,但赵仲后来做的这些,他都是领受其心意的,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后来半个月的时间,沈砚就开始特意避开赵仲。 除了早朝以及朝政大事,他基本都不会与赵仲碰面,有时候他站在座下,抬头撞见赵仲望向他的那道眼神中都有些幽怨,他只能心虚错开,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避开这目光去。 他只是掌心发烫,有些意识到自己在逐渐出格,他做事本不该,也不会出格去的。 许是翰林学士事务繁多的缘故,沈砚每日除了四处奔忙,修缮典籍,没事还要帮赵仲草拟旨意,在这样的辛劳下,他精神气竟然一点点养回来了。 好多人都忘了他从前也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只是被困宫中十年,一点点消磨了意气,折了脊骨,现在这样的生活虽忙碌,于他却有滋味。 他写的文书文采斐然,字字珠玑,令朝中不少大人都叹服,直言他虽与两任帝王不清不楚,私德有愧,但到底这能力才华却不输任何一人。 “他呀,明明凭才华就能青云直上的,可却偏偏要靠后门博一个前程,你说说,何必呢?” “听闻半月前,那沈太傅在勤政殿中待了许久才出来,我看他若是能多用些心在朝政上呀,来日史书必有他的一行功绩。” 沈砚听见这话的时候,是在藏书阁中。 说话的两位大人拿着书下楼去了,而沈砚靠在书架边垂眸,说不清这话是对自己的嘲讽还是肯定,若他答应亲近赵仲,落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他一人的攀龙附凤,他们认定堂堂天子绝不会非他不可,因此无论如何,全都是他的错处。 但若叫他推拒赵仲,他却总好像推拒得不成功,到最后不清不楚,又成了一片混乱。 沈砚低头看自己掌心,恍惚间觉得掌心又开始发烫。 许久后,沈砚放下书正要离开,胃却开始绞痛起来,他脸色有些微变,仓皇下了楼。 这胃疾是当初在宫里时就有的,因为他食无定时,再加上时常忧郁,也不知哪年胃疾就发作起来,疼得他死去活来,后来他让御医替自己看了一看,也吃了些药,基本也就很少犯了。 但或许是最近太过忙碌,眼下旧毛病却又疼了起来。 宫道上沈砚捂着胃只觉得越来越疼,他咬牙走着,想要走去太医院拿些药材,直到疼得受不住,连身子都靠在了墙上。路过的小太监看到这幕急急来问他如何了,问清楚后一下却又跑没了影,叫都叫不回来。 现在是午后,宫道上没什么人,沈砚只感觉额头上都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