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愁，为什么发愁？”梁永丰一愣。 章辛焱今年才四十几岁。 据周余说，他1957年就加入了长城影片公司，1960年起就担任导演。 在长城电影公司中，也是老资格了。 尤其现在的长城电影公司，经过多年的沉寂，原本压在章辛焱头上的那批更老资格的导演，大都已经是垂垂老朽，思想也赶不上时代了。 章辛焱有经验，而且时正值年富力强，是长城电影公司现在最倚重的导演之一。 再加上他刚刚又拍出了一部大卖的片子，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他想拍片子，长城电影公司肯定鼎力支持，怎么还会发愁？ 难道是他想用某个香港大牌，人家不愿意跟陆资沾上关系，所以才发愁？ “他的新片缺钱！”周余道。 “缺钱？”梁永丰没想到周余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故乡的龙舟》大卖，他们不是有钱了吗？” 周余苦笑了一下，“一部电影从下画，到最终结算，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一年，有的是办法拖延！双南虽然跟长城是一家，但是内部也有利益之争，钱先到谁手上，谁就有支配权！之前长城多个项目都做亏了，所有的部门都缺钱，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盈利的项目，钱到了自己手上，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手的。” 周余这也是在告诉梁永丰，《故乡的龙舟》不会这么快到手。 梁永丰倒是无所谓，他们也不缺这笔钱。 但是长城那边的做法，就有些让他看不懂了。 “《故乡的龙舟》大卖，章辛焱正是炽手可热的时候，长城真的这么有魄力，放着已有的成功经验不用，另用他人？”梁永丰问。 “是另有更好的项目！”周余再次苦笑了一下道，“《故乡的龙舟》大卖后，长城、凤凰开了一堆类似的项目，光我听说过的就有《故乡的茶》、《故乡的锦绣》、《故乡的河》等七八個片子！章辛焱却坚持要拍之前定下的片子！” “之前定下了什么片子？”梁永丰问。 “那部片子说来也是命运多舛！”周余叹了口气道，“1979年，我还没有离开长城的时候，那部片子就开始拍摄了，听说都差不多拍好了，60万港币的制作费用，已经花了40万，结果廖董事长拿回来一看，觉得拍的不行，把胶片全烧了！然后把项目交给了老章，让他重新拍摄。” “到底是什么片子？”梁永丰不禁好奇心大起。 “一部功夫片，关于少林寺的，拍这部电影的资金，还是预售了rb的发行权才筹来的！已经失败了一次，现在要重新拍摄，长城上下普遍不看好这部片子。章辛焱想要300万港币的制作费用，少林寺现在太破了，需要重建部分庙宇，结果长城只批了150万，而且首期只给了50万。老章之前一直在筹备这部片子，本来打算这个夏天就开始拍摄的，结果被我们的片子给打断了……” 周余下面说的话，梁永丰都没听清楚，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听说过章辛焱这个名字，这就是《少林寺》的导演呀！ 原本以为碰上《故乡的龙舟》一只死耗子就不错了，谁知还真能碰上第二只。 无怨的他会对黄卫他们的武术感兴趣。 《少林寺》这样大赚的项目，梁永丰怎么也得掺和一手。 “咳咳……”梁永丰轻咳了一声，“周总经理，章导也是帮了我们大忙的人，现在他有麻烦，你说我们该不该帮帮他？” “这个……”周余一时摸不清梁永丰的意思。 从他这些时日的接触上看，这位老板虽然年轻，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何况《故乡的龙舟》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不存在谁帮谁。 “你去看看剧本怎么样，如果还过得去，我们就帮章导一把！”梁永丰道。 话虽然这样说，身为章辛焱的老同事，他能说，章辛焱的剧本连过得去都算不上吗？ 龙舟逐渐远去，不少香港客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衣服也湿透了。 梁永丰给周余使了个眼色。 周余上前道，“天气太热了，我们还是上车吧。” “好嘅，好嘅！”港商们闻言纷纷往车里钻。 梁永丰跟各个镇、公社的主任点了点头，他们的龙舟可以停下来了，这样大热的天里划龙舟，一不小心就会中暑。 一群人即将上车的时候，梁镇匆匆跑了过来，“捎我一段！” 梁永丰见梁镇满头大汗，忍不住问，“干嘛去了？”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梁镇竟然敢旷工，还敢跑到梁永丰跟前晃，真当梁永丰不会收拾他。 “给家里汇了点钱！”梁镇扬了扬手里的回执。 梁永丰看了看就在运河旁边的邮局，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一股脑全给了梁镇，“也帮我汇一下，记得把回执给我！” 梁镇接过钱，下了车，看着远去的皮卡，挠了挠脑袋，“我待会怎么回去？” 第二天一早，梁永丰就被一阵呼喝声吵醒。 起来一看，就见屋前的空地上，两群人正在锻炼。 人数较多的一群，在黄卫的带领下，正在练套路。 每一招落地，都要发出一声喊，显得非常有气势。 另外一群人在石毅的带领下，有的在举杠铃，有的在跟石毅学习擒敌捕俘格斗术。 不少人跟梁永丰一样被呼喝声吵醒，走出屋来看热闹。 黄卫这边明显吸引了更多人的人观看。 半个多小时后，黄卫这边练完收功。 厨房那边也传来了阵阵早饭的香味。 两边人纷纷跑到水井边冲洗。 天气炎热，这里没有女眷，大家也就直接在水井边冲洗。 梁永丰走进饭厅，要了碗豆腐脑。 说是饭厅，其实就是两排四处漏风的棚子。 胜在建设成本低，四面通风，不闷热。 见黄卫走进来，梁永丰冲他招了招手。 黄卫要的是一碗米粉，碗上漂了满满的一层辣椒油。 “想不想拍电影？”梁永丰问。 “拍电影！咳咳……”黄卫发出一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