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冷的。”茜德架设着工作台，眼神时不时往法斯特那边飘。 这人好像和上次不太一样了，虽然脖子依旧很长，但是身形变得粗犷了些，不再软塌塌，反而硬邦邦的。 “机器动起来就好了。”法斯特感知到工作台下的煤炭结晶正在释放能量。 “一会儿先消毒，再手术。”莫西干说着些大家都已经了解了的流程，缓解着自己的紧张情绪。 “道理我都懂，可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带枪吗？”法斯特指了指莫西干背后的气导压力枪。 “道理你都懂的话，就不会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了。”莫西干冷冷地说，“万一塞遗物的过程中你畸变了，我肯定是要开枪的。” “开枪打我？” “都打，这次我气罐带得很足，到时候我也会第一时间叫蕾丝来。”莫西干准备充分。 “行吧……”法斯特从莫西干腰间拿来气罐吞下。 “砰”一声闷响。 爆炸抗性属性没有发生变化——显然，这种程度上的爆炸对于经历过两场瓦斯爆炸的法斯特来说并不构成经验。 法斯特也只是随便试试，目的是唤醒肚子里的技术卫队。 “真的很疯……”看到这一幕，茜德很感慨。 “他就这样”莫西干见怪不怪。 “你们准备好了吗？”法斯特已经能用胃酸在矿土上蚀字了。 “准备好了。”“好了吗？”“你好了我没好……” 阿肚写字回应，字迹有些紊乱。 法斯特也理解它们的紧张，并期待这种混乱能在消毒之后消解。 “好了，遗物呢？”茜德终于架设好了工作台。 工作台由两个铁桌嵌合，一块长的用于手术，另一块短的上面放了个套着玻璃罩的消毒柜，有点像是倒置的鱼缸。 微微感知过去，材质与索拉腰间的培养皿差不多，都出自茜德的手笔。 “呕……”法斯特呕出一根黑色立方体，对照着消毒柜比划了一下长度，发现长了一截，就又重新吞下，拧着肚子。 “很特别……”茜德的眼睛亮了。 莫西干沉默。 工作台嗡嗡作响，散出的热量也很快充斥冰洞。 法斯特觉得后续打造工程洞穴的时候，用煤大人来解决温度问题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呕……”法斯特将那根短棍一样的黑色立方体递给茜德。 茜德带着手套，观察着立方体上的字迹。 “帝国语？它们在说什么？”茜德扭头问莫西干。 “为新主人献身……提供新的力量……”法斯特替莫西干回答，念出了黑色立方体上面的文字。 “你也懂帝国语？好棒啊……”茜德一奇，“回头能不能教教我？” “没问题……等一下！”法斯特忽然发现不对劲。 “打造新的工厂……”“生产新的军队……”“泰利曼大人……我们呼唤你……” 离开法斯特的身体，立方体上的文字开始变得招摇。 技术卫队的形状也发生变化——原本嵌合紧密的零件与虽然一点点展开肉芽，符号很快爬满，扭曲得像一个正在泡开的茶饼。 “嗷！”法斯特一口吃回技术卫队，软绵绵的牙齿从茜德的技工手套划过。 “怎么了我的主人？不需要我们献身了吗？”一回法斯特的身体，立方体上的文字立刻发生变化。 “他齿轮的……演我？”法斯特皱眉。 “你这双手好棒！”茜德点了点残留在胳膊上的口水，“给我的假肢提供了新的灵感！” “遗物离开你的身体就会变得不稳定，这也是塞遗物的难点之一，必须要快。”莫西干解释说，“改造所里也是一样，摘下的诡异或者遗物都会第一时间消毒，才能进行手术。” “哦……”法斯特捂着肚子沉思。 “那还继续吗？”茜德摊手，“五万积分，不退的哦。” “五万？！”法斯特可不知道这事。 “别管那些。你的计划，你来决定。”莫西干摘下肩膀上的枪，“帝国的遗物肯定没有那么好处理。” “五万啊，你也真舍得啊……”法斯特心痛，看看面前全面运转的工作台，一搅牙。 “做！”法斯特重新吐出立方体。 这一次茜德没有浪费时间观察，而是直接塞进消毒柜的玻璃器皿。 “呀——”黑色立方体再度生长出肉芽，发疯摆动，像是一团暗流中的海草。 消毒柜逐渐充斥若有若无的气体，进一步刺激着技术卫队的反应。 “没有人有资格抹除……”“我们忠诚的印记……” “咚咚咚……”肉芽混杂着零件，从内里敲打着消毒柜。 “好激烈啊……”茜德观察着肉芽的动作，调整着消毒柜的气体输出，时不时还手动操控喷射出液体，浇灌在技术卫队的核心。 混杂在肉芽里的零件不断脱落，被腐蚀成黑色，然后延着消毒柜的缝隙流淌到废弃槽内。 零件融化中，也汇集成线，扯着肉芽向下滴落。 肉芽的细微处不断生长出面孔和肿块，剧烈变化。 “这正常吗？”法斯特觉得好像是在眼睁睁地看着一团肉，正在死去。 “就是这样的，它的意志和副作用正在剥离，接下来就看能净化掉多少了。”莫西干举着枪，揉动着肩膀，“你放心，茜德很有经验，她能找到那个临界点。” “临界点？” “过分消毒会直接杀死遗物，而需要最大限度消除副作用，才能进一步塞进人体……” “无论是塞诡异还是塞遗物，消毒这一步的把控是最重要的。”莫西干向法斯特说明。 消毒柜中，技术卫队的核心结构已经不再那么复杂，而是结成了一个相对松散且间隔平均的碎肉。 像是抱在一团的蚂蚁。 而伴随着消毒过程的进行，蚁团中的节点不断被消去，断裂成更松散的结构。 终于那些死掉的符号则都与零件混在一起，滴入废弃槽。 消杀过程还在进行，法斯特能感知到蚂蚁一样的符文在惨叫中被净化、死去。 它们已经不再提及“泰利曼”，所有的文字都在重复着“建造与杀戮”。 “等一下！”法斯特突然抬手，“把它们命都杀没了，我还怎么用了？” “啊？”正聚精会神看着消杀过程的茜德与莫西干抬头。 “杀干净就没用了啊！”法斯特需要的是一队既懂技术也懂战斗的军队，而不是个半残的小弟。 “现在这样勉强也可以塞，就是成功率还不是最高，你要停下？”茜德问。 法斯特的牙齿波浪般摆动。 “你的计划，你来决定。”莫西干的手指扶上腰带的第三颗铆钉。 “停！塞！”法斯特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