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号。 陈平生自己在家带娃,突然接到老家堂妹打来的电话。 声音还哭哭啼啼,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陈平生捂着电话问他老婆,“奶奶住院了我怎么不知道?” “没跟你说吧,我也就是之前听陈凡他媳妇提了一嘴,说是有点小咳嗽然后三婶子带她去沙城大医院了。” 宋妍希摸着自己的肚子。 陈平生点点头,重新对着手机那边问,“你话说清楚一点,奶奶不是就一点小感冒吗,怎么还搞出生命危险来呢?” “堂哥,你快来沙城看看,奶奶真的要不行了。” 陈平生惊讶,他堂妹早结婚了,一直在家带孩子平时也没什么不好习惯。 连她都这么说那肯定不会有假了。 他又给家里几位亲戚打电话,这才确定他奶奶是真的快不行了。 而且还有极大内幕。 连他爷爷都带着人在医院大闹了几次,结果就是进去住了二十四小时。 他爷爷可是战场下来的老兵,要是没有一点原因,肯定不会这样去闹的。 陈平生感觉事情不会很简单。 他跟妹妹陈琪打电话,通知他一块回沙城。 两人从小就是被奶奶带着长大的,经常去奶奶家蹭饭吃。 如今老人家生命垂危,说什么都要回去看一下的。 家里两个小的不适合去医院,他老婆又怀孕明显更不适合了。 陈平生带上妹妹陈琪,因为事发突然他自己的私人飞机都来不及申请起飞航线,只得乘最快的高铁到沙城。 好在这年头國内基建已经极为发达。 高铁也快,几个小时就到了南站。 来得太过匆忙,连一些基本的行程安排都没有布置下去。 陈平生搭个出租车往沙城那家极有名的私人大医院赶。 “哥,奶奶不会真有事吧?” “到医院就知道了。” “三婶子不是说奶奶就得了一点小感冒嘛,她在家都没什么事,为什么来私人大医院就出事呢!” 司机转头看看,欲言又止,陈平生瞄他一眼,“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我也不敢说啊。” 出租车司机小道消息最多,陈平生让陈琪拿一点钱出来,陈琪赶忙翻包。 她们离开家乡太久,沙城很多情况远不如这些地道的小人物来得更清楚。 “师傅,你就把知道的讲一下!” 司机看了一下,眼睛都亮了,这起码有大几千块吧。 真是有钱人啊。 “老板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讲的啊,就你们去的那个医院有些医生简直就不是人,小病都当大病治。 “我就说两個我知道的,其中一个是农民工他在家都没什么太多事就是偶尔肚子有点不舒服,他女儿带着他去那家大医院。 “伱猜结果怎么着,好长一套化疗诊下来人家医生跟他说是肿瘤,家底败光了人也没了。 “还有一个更离谱,人家本来被其它医院确定没救了的,到他那边他说还有得救,结果耗光人家家底还让别人欠了一身债之后,死得比预期还早,你就说离不离谱吧!” 陈琪不敢置信,“这么离谱?” “现实可比这魔幻多了。” 司机道:“你们要真是遇到那医生,也只能吃哑巴亏,人家那背景可比想象当中还要大得多。” 满是无奈,或许这就是大部分人都要向现实低头的心酸吧。 陈平生什么都没说,他给小秘书张婉怡打个电话,通知她立即来沙城。 另外再带上集团法务部部长,以及他自己的私人医疗专家。 从南站到医院,要是不堵车半小时内肯定能到,赶上堵车那就完全不行了。 爷爷在医院彻底成了蛮不讲理的老农民,他不懂那些医疗名词。 但他肯定懂一个道理,就这么一个小感冒从胸癌诊到肝癌,钱花了一百多万人还要死了。 相扶一生的老伴,临死还要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爷爷声如洪钟的去控诉,去讲解他现在的无边怒火,以及委屈。 他能同意花一百多万,无非是想治好老伴,可现在的结果却是整个医院都来告诉他。 这是他老伴年纪太大,病情过于恶化,哪怕神来了都救不了。 更不要说他们还只是凡间医生了。 一句无能为力就想解释一切。 没有人需要为此承担责任,更没人需要出来解释什么。 因为他们只是住的普通病房。 出租车到医院,司机还反复提醒,别想着去找麻烦搞不好麻烦没找回来自己还得搭进去。 能开这么大一家医院的岂能是普通人。 能这么治病还不出事的,那就更不要说了。 陈平生什么都没说。 医院大厅内,爷爷像个无助又愤怒的老小孩,站在那个中间一直骂骂咧咧。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年过八十的老人,曾经还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退下来的。 三婶子她们都在,却被一群保安围得死死的。 “平生…” “堂哥…”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呼唤他名字,好像只有他能解决眼前的这一切。 “奶奶呢?” “还在重病房间,现在都下病危通知书了,堂哥你快去看看。” 陈平生什么都没来得及问,等他再次见到慈祥善目从小带大他的奶奶后,眼泪都快出来了。 脸色无比苍白鼻子还插着呼吸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奶奶怎么会这样!”陈琪也快哭了。 “这是谁治的?”陈平生冷漠问道。 “是姓柳的一个医生,长得人模狗样简直就是一位畜生。” 三婶子在一旁道。 “你们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一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出现,他两手插兜,“我们医生的职责虽然是救死扶伤,但也要病人能救得回才行,针对这种病危老人我们也只能尽全力而为,可没人敢保证一定能治好。” 救好了是医术高明,救不好那就是病人自己的问题。 真要是这样那也没人说什么。 关键他奶奶进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小感冒。 哪怕是去望村卫生院,也能花一百治好的病。 到了这边竟然花一百万,人还要马上没了。 也不怪他爷爷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火了。 “你就是主治医生,现在你或许还能事不关己,等一会你要是还能拿出这态度,我会让你全家都吃免费饭。” “你威胁我?”柳翔丰眉头微皱,他看了这一家病例,住的也都是普通病房。 本能的觉得这是又来了一个大羔羊。 他在这家私人大医院十几年了,一路从普通实习医生干到主任医师。 头上挂的荣誉奖状还一大堆。 这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全凭他那无可超越的业绩。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去哪,哪边的业绩就会快速增长。 什么叫业绩,自然是病人付出来的诊金啊。 要是不想尽办法的多给病人开出一些手术,那他这个业绩还怎么增长。 他又怎么能从一位农村出来的大学生,干到现在的主任医师,还迎娶院长家的白富美。 只能说当救死扶伤都被市场化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将面临…灾难。 因为你面对的可能是一群想要在你身上创收的人。 当他们想要创收的时候。 没有谁能搞清楚,你这个用药需求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更没人知道,你这些重金药里面有多少是不必要的。 托尼老师市场化进门就让你办卡,你还能随意拒绝。 去了医院,一张单子开出来之后,你能拒绝吗? 答案是不能。 陈平生仅仅说了一句不算太严重的话,身边立马围满了保安。 他严重怀疑,自己要是多说两句是不是会被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 送进去关两天。 普通人想要在这边维持个基本的生存条件,好像都不是那么容易。 陈平生拿出手机,给杨秘书打电话。 这位可是省一号的专职秘书,在南省的能量大到难以想象。 他很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老板踩着平凡人的鲜血来满足自己的无尽贪婪。 这样的人,他挺想斗一斗的。 至于这位主任医师,不过就是一位棋子罢了。 也是一位必须要踩死的小人物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