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银辉洒在寂静的街道上。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走路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萧狂昂首阔步在前,黄强有时提醒萧狂左拐右转,李易和父女俩并排而行边走边聊。 走了一段路,黄强道:“走到那个巷子就到了,感谢二位公子相送。” 李易松了口气,这些黑社会没来,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走到巷口,萧狂放慢了脚步,回头朝李易竖起了大拇指。李易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巷子有点黑,巷子旁有一棵大树,巷口有一把破扫帚,竹子做的,还比较长,大概四尺的样子。萧狂提在手里,继续往里走,心里很好奇,这些家伙能玩出什么花样呢。看了看树,上面有人影晃动, 一张大网铺天盖地朝萧狂罩来,萧狂哧溜一下滑出去。拿网的两人落在地上,扑了个空。 “冲。”十几个身影从巷子里冲出来,手上都拿着刀、棍棒、斧头。黑帮的人就善于群殴,看见最前面萧狂只有一个人,就欢天喜地地冲过来。 “师兄,手下留情,别打死人啊,打死人很麻烦的。”众人看见那个秀才吓得一哆嗦,还高声尖叫,胡言乱语,待会收拾。 萧狂冲着跑得最快的一家伙,当头一扫帚,那混混惨叫一声倒地。有七八个家伙围上来,刀和斧头乱劈乱砍。萧狂扫帚轻点,刀斧落地,随后,一人一拳,有几人立马委顿在地,还有几人狂喷鲜血,飞起撞在墙壁上。 这时一个巨汉狂笑冲来,一杆铁枪当胸急刺,萧狂挥帚挡住,扫帚断开,随手一扔。一侧身一拳轰在壮汉脸上,当真是牙齿鼻血鼻涕齐喷,开瓢了。 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师兄,你把扫帚乱扔会污染环境,要是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不好嘛!” 众混混气愤不过,小刀、砖头、瓦片一起向那秀才三人扔过去。 “哎呀。”那小秀才撑起一把大伞挡住,然后拉着父女二人躲在旁边的角落里。巷子本来还有房舍烛火通明,听见打斗声,都熄火了,黑暗一片。 这不是一个层级的战斗,萧狂如狂风扫落叶般冲进人群中,拳打脚踢,要不是手下留情,这十几个人立马得见阎王。这些人一哄而散,嘴里喊着:“小子,有种不要走,爷爷待会再来收拾你们。” 李易和黄氏父女从角落里走出来,看见萧狂威风凛凛得站在巷口,问道:“这就打完了?” “嗯,打完了,这些人太不经打了,身体还没活动开啊。” 四人在黑巷中慢走,七拐八拐,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小院,院子里两间正房,一间厨房。李易和萧狂站在院中。 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黄强走过来,道:“谢谢二位公子相送,寒舍实在简陋,不敢打扰二位了。” 李易道:“大叔,我感觉他们还会再来,你们要搬走,否则不得安生啊。” 黄强道:“我们能搬到哪里去呢?” 萧狂的耳朵动了动,说了声,“不对,大叔,你往房间里面躲。” 说时迟那时快,院门被撞开,五个大汉站在门口往里放箭。李易手里拿着伞,只是根本来不及撑开,只能挥舞挡箭。噗呲,一支箭穿透黄强胸膛。 萧狂目眦尽裂,拔出惊梦刀飞快地冲了上去,那几个射箭的汉子丢下弓箭,拔刀冲进院子。萧狂心有猛虎,此时不再容情,动作如闪电,杀人如麻,左一刀劈在一个人脸上,右一刀砍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鲜血狂飙。 另外三个汉子从没见过如此凌厉快捷的刀法。四人再次对撞,顿时血肉横飞。萧狂是十步杀一人,三个汉子要么被割喉,要么开膛,血气弥漫。萧狂浑身是血,都是敌人的。李易看着躺在地上的黄强,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见不活了,心里很内疚,自己反应太慢了。 黄强挣扎着说了一句:“公子,请照顾我女儿。”就此死去。 李易抚上他的眼睛,站起,也不再打算留手。只是那五个人,已经全死了。 一个高瘦汉子和一个光头汉子又走进了院子,看着地上的尸体,有点惊讶,这大高个这么厉害。这五个汉子都有武童的实力,这么快就被解决了,有点心痛。 四人对峙,都抽出了兵器,那两人都是长刀,李易和萧狂都是短刀,李易的短刀名为龙鳞,长约一尺,刀体上有凸起,形似龙鳞,寒气逼人,光芒四射,摄人心魂,平时可放在靴子里,或绑在腿上。是姑奶奶林菲儿送给李易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名列武林兵榜第八。 “杀!”“砰!”“啊!” 四条刀光相交,火星喷溅,刀气如水银泻地般往对方身上冲击。萧狂对上的高瘦汉子,力量明显不及,整个人被劈得急退几米,萧狂得势不饶人,吐气开声,一拳打在高瘦汉子的小腹上,高瘦汉子撞破院墙,倒在地上,又坐起,萧狂冲上来,高瘦汉子投刀,萧狂侧身躲过,手中惊梦刀一挥,血光冲天,人头飞起。 李易和光头对碰后,往后急退,光头急追,李易突然停下,右手飞刺光头胸膛,光头挥刀格挡,左手打在李易肩膀上。李易凌空飞起,左手甩出一朵“繁花”,迅雷不及掩耳,扎在光头脖子正中。光头双眼暴突,倒下。 院中已经有七具尸体,墙外还有一具无头尸体。 师兄弟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愁眉不展。远处传来几声鸟叫,特别清脆悦耳,两人知道萧爷爷来了,躲在暗处呢。 李易道:“师兄,死了这么多人,真得报官了。” 萧狂道:“师弟,你挨了一拳,受伤了吗?” 李易道:“没受伤,就和摸痒差不多。” “没受伤,你们马上要死了,当然不用再受伤了,不对,我要让你们千刀万剐。” 李易简直要爆粗口了,“谁这么没礼貌啊,没有允许就擅闯民宅。” 一个四十多岁中年汉子走进院子,此人相貌堂堂,戴着儒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读书人,有一种上位者颐气指使的威严。后面跟着三个老人,面容严肃,太阳穴凸起,明显是武道五段上的高手,那个罪魁祸首熊大湖面带冷笑走在最后。 萧狂轻声道:“有一场硬仗要打,师弟怕不怕?。” 李易笑道:“怕啥,正好拿他们练练手。” 萧狂道:“你看我演戏法啊。” 萧狂站起,大声道:“不要再往前走,否则我要你们断手断脚。” 萧狂指着熊大湖,右手一点,道:“打断你的右腿。” 砰,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呼啸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穿透了熊大湖的右腿,箭头旋转搅碎了他的肌肉、骨头、血管,继续飞行,没入院墙中,轰,半边院墙倒塌。熊大湖捧着已经分开的右腿在地上打滚,大声惨叫。 一箭威力如斯,四人吓得停住了脚步。 萧狂又手指中年人,那人不敢再动,就如泥塑木偶。 李易问道:“你是谁?” 中年人道:“我是黑虎帮帮主熊大海。你们是谁?” 李易信心十足道:“你别问我是谁?说出来怕你吓死。一个小小的帮派,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草菅人命。就因为这黄家父女,不会唱这个熊大湖点的曲,就打人。我们仗义相助,你们黑虎帮就冲到黄家杀人。你们太霸道了,你们还有王法吗?你们视人命为草芥,那我们也不把你们的命当命。你们要敢在动,我就射穿你的头。” 一个老者不信邪,伸出右手抓向萧狂,想把他作为人质。砰,又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发出巨响,老者根本来不及闪躲,避无可避,头爆开,脑浆血浆飞溅,萧狂李易同时飞退,生怕沾上。那支箭的冲击力把院门又射穿了。老者无头的身体倒下,溅起一地灰尘。 熊大海三人知道了,是一个极高明的射将躲在暗处偷袭。他们一动不敢动,生怕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李易道:“你们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还想怎么样?” 熊大海傻了,怕了,道:“两位好汉,我们握手言和吧,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李易想,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道:“好,果然是枭雄本色。拿得起放得下。这里的善后就由你们来做。怎么和官府报告也是你们的事情。以后不许再骚扰黄家姑娘。否则,我们在暗中突施冷箭,就问你怕不怕。” 熊大海点头如捣蒜,道:“好,小兄弟快人快语。就这么办。” 黑虎帮来的快去的也快。 院子里只剩下三人一尸,黄凤娟跪在父亲的尸体边嘤嘤哭泣。 李易心中无限内疚,道:“黄姑娘,我们在这里帮你处理你父亲的后事吧。你父亲的不幸,我们也有责任。你父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们,你放心,以后你去我家吧,那里有很多和你差不多大的姑娘,你们可以一起做事,学习,唱歌、弹琴,我父母都喜欢乐器,你们可以交流,你也不必再去卖唱了。” 黄凤娟心想,唯一的依靠父亲惨死,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点点头道:“多谢两位公子侠肝义胆,我知道两位公子是好人,我也没地方可去,就随你们走吧。” 李易回到家中,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 李庆道:“你们两个孩子,真是侠肝义胆,你们做得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受欺负。只是,你们以后要小心些,要想清楚再做。” 林黛旎道:“你们两个孩子,真是让人担心。不过,你们做得很好,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的。” 几日后,办完父亲的后事,黄凤娟来到了生米庄。李易早就和父母说好了,让黄凤娟也住在家里。黄凤娟不仅歌唱得好,还精通二胡、琵琶,家里祖祖辈辈都是乐师,音乐底蕴深厚。 李庆、林黛旎都是爱乐之人,三人经常在一起交流音乐技艺,黄凤娟还在私塾教授音乐。黄凤娟和萧诗雯两人的房间相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黄凤娟庆幸自己来到了好人家,再也不用过那种颠沛流离,提心吊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