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位身着棠梨色圆领袍的雪玉少年从屏风后走出,他摇着扇子,捧着读本,挑眉,笑盈盈地看向元扶歌。 “长姐要打马球,怎么不叫上我?莫不是嫌弃我这个病秧子?” 开口就是打压,元扶歌牵着马翻身而上,朗朗道:“既如此那我得跟贤妃娘娘好好报备一下了,免得元阳病了怪到这春寒上。” 元阳的脸色本就白,现在更白了,勉强笑道:“怎么会,五妹妹就要大婚了,本王这个做哥哥的也想赢得头筹,好给妹妹做新婚贺礼啊。” 三皇子明王,善文厌武,学识渊博,却胆小懦弱,因为贤妃死了四个儿子,才生下他一个娘胎里带病的男丁,所以皇帝格外怜惜他。 年前元扶歌与他出去玩儿,他非要做些对身体不利的事情,回来就发了烧。皇帝不分青红皂白,寒冬罚她去苦寒的大钟寺为弟弟诵经祈福。事后他也不说是自己要去的,元扶歌不明不白地背上个,嫉妒兄弟的名头,惹来长安城里一片谩骂,从那以后自己就很少出门了。 她一直想离这些人远点,可是总有人跟个狗皮膏药般贴上来,那就莫怪她心狠手辣了。 “既然三弟这么看重姐弟情分,那本宫立府之日怎么没见你来?” 元扶歌扫一眼他旁边咬着手绢儿的女孩,似是而非道:“难不成是被什么猫儿狗儿的,给拖住了?” 对方一噎,狡辩道:“长姐,我身子弱,母妃叫我在宫中修养,便让五妹妹代替去了。长姐不会还在生气呢吧?” “我倒是不气,只怕五妹妹因着沈家世子,急坏了吧?” 元阳面子上险些挂不住,捏紧了扇子。 这几天在他的那些同僚面前,因为妹妹的婚事他现在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他努力压下怒火,哂笑,“自然不会,只要长姐不介意。” “两情相悦的事,本宫为什么介意?” “如此甚好。” 他走下台阶,有气无力地上马,后面的小厮生怕他掉下来,虚虚地护着。 元洛晴戳着姐姐的手臂,小声道,“姐姐你去帮三哥哥,莫让别人抢了风头才是啊。” “那是自然。” 她的性子急,受不得激,旁人三言两语就给她挑了起来。 元洛夏也下了台阶,跟着上了马。 她瞥了眼元扶歌,“三哥哥,比赛要男女成双,我陪你。” 元扶歌自然是不在意的,跟着个病秧子就等着贤妃告状吧。 她扫视了一圈,聿淙太瘦,陆司遥鲁莽,只有这个打过仗的少将军了,她绽开笑容道:“不知少将军可否与我去一起呢?” 女孩儿的声音像是摄魂的铃音,陆砚修呆呆地点头。 云萍排掉公主鞋上的灰尘,叮嘱道:“公主慢些,当心身子。” “跟陆姑娘在一旁等我,记得拿些伤药来。”元扶歌捏了捏她的发髻道。 “公主会受伤?” “别问了赶紧去吧。” “哦!” 残阳在陆府前绽开了如血的红晕,元扶歌扭头就见旁边的人已经上了马。 陆砚修坐在马上回望,马尾跟随着红色的发带随风飘扬,他嘴角含笑,眉梢露出几许微光来。 果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与那些长安城里的贵族就是不一样。 几人严阵以待,骏马也忍不住地发出阵阵嘶鸣声,响彻在陆府庄园。 “公主准备好了吗?”陆砚修用球杆拨弄了下,她垂在地上的杆子。 元扶歌也不甘示弱,挑起他的球杆,挑眉道,“当然。” 少年心下一动,只听得一声号令,“嗖——”一支白翎箭飞速穿过,马儿撒了欢儿似地往前跑,呛鼻的灰尘让人分不清场上的人。 元扶歌瞅准铁球,挥起沉甸甸的球杖,瞬间击中靶心,球稳稳地进入球洞。 第一球元扶歌胜,记分的杆子升起,席上的贵女皆是一愣,没想到元扶歌还会马球,而且还做的这么好。 惹得那边的看客们掌声连连。 元扶歌与陆砚修配合的天衣无缝,刚上去就领先几分。 陆砚修眼里闪过惊异之色,赞道,“公主真是打马球的好手啊。” 元扶歌谦虚道:“将军谬赞了,不过是母后教的好。” 元洛夏见着望尘莫及的陆砚修,抓着缰绳,气急败坏地蹬了一下马。 “妹妹别急,还有几场呢。”元扶歌拎着球杆,挑衅一笑。 “是啊妹妹,我们不急。”元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累,跟她在角落里咬耳朵。 第二声白翎箭划过天际,元扶歌倾身上前,转身就见元洛夏冲了过来。 她使劲推开旁边的陆砚修,拉紧了缰绳。 岂料突枣红马受了惊,发了疯似地向后面狂奔而去,元扶歌回头看向那边一脸奸笑的元阳,他这是想要自己死啊。 惊马,亏他想得出来。 马儿飞速地在马场奔跑,她立马伏低了身子,尽量让自己不掉下去。 她拽紧缰绳,用力一转,转头向元洛夏那边冲去。因为元阳和她贴着,三匹马同时受惊,三个人在马场转起圈儿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后面更精彩! 几匹马儿如流星般在马场飞奔起来。 就这样,在三皇子的促成下,好好的马球会改成了赛马。 陆砚修暗骂一声,立马放下球杖,转身骑上另一匹黑马。 只见一匹黑马迅速拉开距离,超越前方,少年挥舞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亢奋地向前冲去,距离前面的马越来越近,引着马匹向远处跑去。 看台那边的人感觉呼吸都停止了,担心地看着那边。 聿淙吩咐道,“去牵我的马来。” 云萍福身道,“那就拜托右丞了。” 夕阳里,少年策马奔向马场。 好一会儿沉静后突然人群重新沸腾了起来,只见一匹黑马闪电般腾空而跃,顺着方向将受惊的马儿的速度压了下来。 陆砚修捞过受惊的长公主,套着那匹枣红马回到了看台。 聿淙套着后面的马,带着人回来了。 后面的俩人被马匹颠得半死不活的,陆夫人见了大惊失色,赶紧让人将元阳抬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还念叨着五色玉的事情。 陆夫人拍拍他的手,皱眉道,“三皇子放心,是您的,就当臣妇给您赔罪了。” 她转头吩咐陆砚修,“公主受了惊,伯棠你待会儿将公主送到厢房上药。” “儿子知道了。” 他们走后云萍咬唇,在后面跺了下脚,“无耻,每次想要东西就这样。” 元扶歌从陆砚修怀里坐起来,一抹嘴唇,“无妨,让给他。” 她扭头看见元洛夏坐在那边呕吐着,她抓着云萍站起来,“去将上药递给七妹妹。” 长公主都这样了,还在关心着弟弟妹妹,真的是位合格的长姐。 周曦儿疑惑道:“诶,你这长姐还挺关心你们的啊。”元洛晴羞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