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婆子回去的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田招娣跟在后面沉默的低着头。 刚回到院子，等田招娣进来，陆老婆子就把大门关好。 田招娣听到女儿在厨房细弱的呜咽声，来到柴房门前面，上面被一把锁子锁上。 “大丫，大丫。” 田招娣蹲在门前焦急地在门缝往里看，大丫听到声音，来到门前。 田招娣眼泪哗哗哗的流了下来，她被打了没哭，被丢了人也没哭，看到她女儿脸上明显的指痕，再也控制不住了。 田招娣哭着乞求，“娘，我求求你，放了大丫，她是您孙女啊！是你们老陆家的孩子。” 陆老婆子空手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后脖领，在地上拖着往厨房拽，冷笑一声，语气凶狠，“孙女？就是一个赔钱货，你也是没用的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大丫着急地使劲拍着门，哭喊着，“啊，娘，啊，啊，娘，啊。” 田招娣心都在滴血，知道今天躲不过，退而求其次，“娘，你让我哄好大丫好不好，她这么叫邻居都听见了。” 陆大成从里屋出来，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田招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神希冀地看着他，语气哀求，“大成，看看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你看看孩子，她是你的女儿。” 陆老婆子觉得她这个儿子越来越安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那天干了一下午活儿，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大成沉默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去了他的屋子。 田招娣眼神灰暗下来，手都在颤抖，张着的嘴一句话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早该死心了，只是看着大丫又对他抱有了一丝丝的希望。 陆老婆子也怕太过分惹来一群人观看，默许了她在门口安抚大丫。 “我给你5分钟时间，要是她还吵闹，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扔出去。” 田招娣连连点头，她没什么力气，就这爬行的姿势来到柴房门口，柔声哄着里面的小人，“大丫，不哭，乖，看着娘，娘没事。” 大丫眼里的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眼睛睁的很大，除了呜咽声，一句话也不说。 田招娣耐着性子哄，陆老婆子见半天还没好，不耐烦的催促了几声。 田招娣忍着令她窒息痛诱哄着连带恐吓，才让大丫安静了。 她不想吓孩子的，她的孩子本来过得就很苦，只是她怕一直闹下去，她的孩子会被更加残忍的对待。 陆老婆子一分钟也等不下去，揪着人头发拖在地上往厨房去。 田招娣被拽的头皮发麻，忍着痛对在门缝看着她的大丫摆了个自以为好看的笑容。 大丫眼睁睁看着她娘被拽走，眼神空洞，张着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 没多久，厨房就传来棍子打上身的闷声，田招娣怕孩子太过担心，强忍着痛，没有叫出声，只是蜷缩着身子时不时闷哼一声。 隔壁邻居那会儿又听到大丫的大嗓门，有些担心，“要不要我们去看看？” 老头子沉默了一下，“你去劝会让她们母女俩过的更难。”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打死。” “再等等看吧。” 没多久，那边就没有声音传出来，两人也放下心来。 陆老婆子打累了，气也消了不少，把棍子一扔，指着地下一动不动人说∶“明天你就给我去他们家干活儿，要是不把你留不，今天只是开始，你要实在没办法，我就把大丫卖了，一个丫头片子，没用的赔钱货。” 田招娣连把手握紧的力气都没有，眼中满是绝望，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 陆老婆子出去拿钥匙把柴房门打开，要不是怕这女人死在厨房，需要个人照看，她才不会把大丫放出来，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门一开，大丫推开门就迈着步伐跑进厨房，跑的太快，重心不稳，摔了好几次。 大丫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田招娣，跪在她身边，小手都不敢碰上去，眼泪哗哗往下掉，嘴里呜咽着。 听到动静，田招娣睁开眼睛，她知道是大丫，也只有大丫。 “不哭，娘只是没有力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田招娣虚弱地说着。 她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浑身都疼。 大丫倒了点水，喂田招娣喝了几口，静静地陪着她。 后半夜，大丫坐在墙根点着小脑袋，手松滑下来不小心碰到了田招娣的脸颊，被脸上的温度瞬间烫醒。 大丫害怕的伸出手摸上去，手下热热的温度让她更加恐惧，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哑着嗓子，推搡着喊人，“娘，呜呜，娘。” 叫了半天田招娣迷迷糊糊也听不清，眼皮重的睁不开，嘴里梦呓着习惯性地哄着大丫，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大丫，乖……” 大丫不敢耽搁，眼泪哗哗的流，摸黑从院子里的一个小洞缩着瘦小的身子钻出去，借着月光跑到旁边给过她粮食的那家邻居敲门，啪啪啪的手里不敢停，嘴里放声大哭，声音凄惨。 老婆子忽的睁开眼睛，这惨叫的哭声让她心慌，使劲推身边的男人，“老头子，快醒醒，好像出事了。” 男人迷糊着睁开眼睛，瞬间听到了动静，不敢耽搁，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应该是大丫，我去看看。” 果然，一开门就看到大丫那个小一个站在门口，浑身发抖，哭声凄惨，“大丫，怎么了，慢慢说。” 大丫泪流满面，说不出完整的话，指着旁边，指指额头，“娘，呜呜呜，娘，烫，呜呜。” 说完，对着男人跪下，双手抓着他的裤脚，眼神祈求。 老婆子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哎呦，大丫，这是怎么啦。” 老头子把人抱起来，才察觉到这丫头也是浑身冰冷，塞到老婆子怀里，“快抱回去暖暖，估计是她娘发烧了，老陆家那几个人不会管的，我去找陆老三。” 老婆子还在消化听到的信息，怀里就多了一个冰冷的孩子，顾不上太多先把小孩抱回屋塞到不厚的被子里，点了煤油灯，倒了一杯白开水，“乖乖，不哭哦，你娘没事，喝口水暖暖。” 老头子马不停蹄地往陆老三家跑，喘着粗气，一下都不敢停。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夜里显得更加急躁。 “陆老三，陆老三，快开门，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