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笼罩住这间平平无奇的小木屋,旋即不断向周边扩散,在后半夜,谁也没发现时雾气将附近的乔家也一并吞没。 莫林无声堕泪,眼泪打湿了枕头。 敏感多疑的性格让他忍不住怀疑工作只是借口。 他会一去不复返吗?是渐渐觉得自己是一个拖累吗?还是厌倦了这一场扮家家的小游戏? 对了,他是个正常人,去哪里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莫林死死咬住下嘴唇,牙齿差点咬破软肉,控制不住的心酸和害怕一点点敲碎他的面具,让平日伪装的乖巧如潮水退去。 迷雾渐浓,笼罩的范围又开始失去控制地扩大,它们如冬日堆叠的白雪,一点一点将所到之处覆盖住,开始筑起只有纯白的童话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大雾,莫溪飞早起推门就看见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到半米的浓雾让他深感震撼,像是步入虚幻的梦境,或者从地面闯入云层,乳白色的朦胧里湿润的水汽从鼻腔灌入,莫溪飞却感到很自在。 他叫着小双头人一起观看这样奇异的大雾,莫森似乎也很喜欢,好奇的小鹿眼转来转去。莫林的表情却淡淡的,他牵着莫溪飞的手,余光才落在浓雾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雾里有东西,而且这场浓雾,让他情不自禁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不愉快。 一整天莫林都欲言又止,这让他毫无心思去控制身体,于是自然而然的,重新得到梦寐以求自由的莫森欢呼不休,他的双腿晃晃悠悠地往前,在要趴下时被莫溪飞紧紧牵住手,一点一点,耐心十足地引导他往前。 “对,莫森,就是这样继续走……”莫溪飞饱含鼓励的声音不停钻进莫林的耳朵。 藏匿在心底的嫉恨开始让浓雾翻涌,又有什么东西在雾气里徜徉,莫溪飞忽地抬头往前方望去,狐疑扬声道:“乔姨?” 没有人回应,只有眼前一片白色聚拢,他纳罕地嘀咕:“没人?” 手边莫森的叫声忽然变了调调,强行拉回莫溪飞的注意力,他低着头,继续调整自己的节奏牵着人练习。 莫森走得磕磕绊绊,时而膝盖一软侧倒进莫溪飞的怀里,或者走累了开始撒娇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怎么也不离开。 莫森很喜欢撒娇,但很少这么撒娇,以往他只是笨拙地用小脑袋贴在怀里或者颈窝,像今天抱着他脖子的模样十分少见。莫溪飞无奈将人一把抱起:“好了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莫森的表情却有些委屈,声音从刚才就有些不对劲,像是生气的咆哮,莫溪飞怎么哄也不见成效,不由得心里疑惑:“怎么了?” “哥哥,莫森是不是累了?”一直沉默的莫林抿着嘴,目光幽幽的看着旁边的脑袋,“或者他也不希望哥哥离开。” 莫溪飞底气不足地避开视线:“……可能是累了吧。” 次日一早,莫溪飞用搜寻来的化妆品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做伪装,高难度的技巧他是没有,只能粗粗给自己裸露在外的肤色降低一个色号。小双头人有些好奇地坐在一边看他涂涂这里抹抹那里,他挑了件灰色的外套,头发也没有太认真的打理就牵着小孩到了乔家。 “这是窦勋。”乔熏伸手牵过小孩的手,一边给莫溪飞介绍。 他可能是目前为止自己见过的最接近正常人的畸形人,在没有露出右边密密一片小耳朵时,整体是再普通的一个年轻人。 “你好,我是莫溪飞。” “你好……”窦勋有些拘谨,不断好奇地打量他。 “木木在我这里不用担心,你们在外也自己照顾好自己。” 乔熏送他们出门时再三叮嘱,窦勋似乎也熟悉了这种唠叨,不断点头,而莫溪飞和仰头看他的小双头人对上视线,伸手挨个摸摸两个脑袋:“听乔姨的话。” 莫林脸色苍白,眼睛里又氤氲出水汽,和一边欢快的莫森作出鲜明对比。莫溪飞狼狈地躲开他的目光,和身边的窦勋迈入浓雾之中,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周围的能见度好似又降低了一些,莫溪飞敏锐地环顾自周。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双方并不熟悉,加之莫溪飞正常人的身份,结伴而行的窦勋一路上缄默不语。 直到莫溪飞察觉了衣摆上的一股拉力,他疑惑地转头,但身后空空荡荡,只有莫森不舍的嘶吼透过浓雾抵达他的耳畔。 “怎么了?”窦勋见他停下,有些不解。 莫溪飞伸手摸了摸刚才似乎被牵拉的衣摆:“……没什么。” 许是有了话头,窦勋随口顺着聊下去:“这雾隔几天来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之前也有这么大的雾吗?我还是头一次见。” 窦勋摇摇头:“也就是前一阵,哦,你那时候受伤昏迷嘛,不知道,说来也巧,就是你昏迷那段时间,那雾可比现在大多了。” 他伸手指了指前面还能看见的建筑,口吻也带着一点惊奇:“那时候站在这还看不见前面的房子,人面对面看都够呛,我长这么大,当时也是第一次见。那雾气又古怪得很,一直持续了十来天,镇长都告诉我们出来小心些,最好呆在家里。” “它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莫名其妙……这次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窦勋啧声道,却忽地又见身边的莫溪飞停下,“嗯?怎么了?” 莫溪飞怔怔地伸手按在脸颊上,口吻带着一丝慎重和对自己触觉的质疑:“刚刚……好像有东西从我脸上滑过去。” 窦勋被他脸上的认真唬地汗毛直立:“你别吓我。” 他似乎想起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压低声音:“之前你受伤那晚上,山上也起雾了,但是等第二天出太阳我们上山,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这个他听莫林提过:“是有人被野兽咬死。” “啧,不是野兽,哎……渗人,我们也说不出那是什么,闻所未闻,都是第一次见,几团肉泥,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人。”随着讲述,窦勋步子越迈越大,顺带着招呼莫溪飞也走快一点,“什么野兽能将人咬成这样?咬了还不吃,专门吓人得不成。而且那天晚上我朋友也去了,他回来精神就有些异常,非要说雾里面有东西,第二天早上本来安排他也上山,可他说什么也不去。我一直以为他胡说八道,但是现在你……” “完了,这雾里真要有什么可怎么办?”窦勋自己吓自己,脸色也跟雾气一样苍白,“你刚才真的感觉到异样了吗?” 莫溪飞也不确定,见他吓得瑟缩,佯装无事:“可能是我感觉错了,有风吹过来。” 但是很快他表情蓦地一凝,手心里仿佛被塞满了什么东西,他的头一顿一顿地低下。 空荡荡一片中,只有朦胧又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