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的桶里。 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传来,刘群忍不住干呕了一声,他侧过身呕了一会,但眼睛还斜看着厨房的方向。 噗通! 又有东西被扔进去,但是准头不好,只磕在了桶沿随后掉在地上、砸在那片血泊里,厨房里那人哼的调调一停,霎时间,整间屋子除了水流声,一切都静得可怕。 刘群感觉到大脑在不停的眩晕,他的身体比大脑率先一步察觉到了危险,在不停地发送刺耳的警鸣,但是常年不运动的身体陷入泥泞,他一时半会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让他宛如梦中。 梦中,又怎么会有危险? 厨房里的人俯下身去,将掉在地上的食材捡起,刘群忘记了呕吐,直勾勾看着被捡起的一截人类的手臂,死白的皮肤肿胀,指甲被掀掉露出的粉色嫩肉和旁边的颜色作强烈的反差,手臂斩断的截面还有丝丝血红。 刘群禁不住后退半步,喉咙里被惨烈的现场撞出一丝哀鸣:“……啊!” 对着案板的脚尖忽地转对上刘群的方向,一只比常人还要粗上三圈的手臂撩开红色的挡帘,和蔼慈祥的脸从后方缓缓出现。 因为有遮挡刘群之前都没瞧见这人的身形异常,只以为是体胖,但是等人从里面走出来,才惊觉她简直是个巨人。 接近三米的身高、比刘群要粗上一圈半的体格,让她脚下被拉长的阴影径直延伸到刘群的脚下。 她的脸上还有颈间,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有新鲜的血迹,被她沾满鲜血的右手握住的剁骨刀让刘群脸颊的肉不停颤抖。 “小伙子,你怎么在我家?” 阿姨的声音和缓又疑惑,配上她和蔼慈祥的表情,不看鲜血和人类残肢,简直毫无危险性。 但是刘群大叫一声,像只无头苍蝇到处躲。 可是屋里哪有可以躲的地方,周婶不知何时出现在卧室门口,将外面的光挡在身后,刘群紧绷的神经一下断了,他不停捡起散落在身边的东西往她身上丢:“救命!救命!!有人杀人了!” 周婶笑得肩膀直抖:“哎呦哎呦……” “放过我,我很有钱的、一百万、不是不是——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 刘群泪涕直流:“只要你放过我,你要什么都行!” “哈哈哈哈哈……哎呦哎呦……” 刘群涨红了脸:“别过来!我——” 他刚举起从床头柜掉下来的烟灰缸欲丢过去,忽地扑哧一声—— 手臂从臂弯处、宛如一块豆腐似的被人一刀斩断,截面光滑平整,鲜血都后知后觉慢了一瞬才喷洒而出。 噗嗤、噗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02章线人 江流缩在一边,小心翼翼打开卧室的门,紧接着伸出手机用里面的照明功能在门口简单而迅速地扫射一遍。 房间的陈设发生了改变,一半还是白日的模样,但是另一半却像是别人家。 从客厅那里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仿佛两个房间被糅杂在了一起,江流就静静地站了几分钟,没发现异常才踏出去一只脚。 一切都静悄悄的,江流也不敢开灯,只能借着手机一点点、一寸寸检查,等他跨入那不属于他房间的部分时,不由得屏息住,脸上因为这简单的动作而渗出细汗,将他脑门的头发黏成一缕又一缕。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月色从窗户落进来,打在窗边的花苞上。 又是三分钟,察觉没有异常,江流才慢慢挪动了身体迈入卫生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脚背有些痒。江流移动光束照在脚背上,为了不产生动静他没有穿鞋,此刻低头凑近一瞧,发现脚背上落了一根黑色的头发。 他抖了抖脚,呼吸略重,刚才的痒意让他不知怎地有些紧张,他按捺住情绪又接着检查卫生间的情况。 狭小的卫生间一眼就望到头,江流没有过多深入,只是打开了洗漱柜门看了看,里面塞满了杂物,翻找片刻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江流关上柜门,正要起身,忽地察觉到一阵细响。 嘎吱——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即而来是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而来。 江流一个侧身躲到门后,关掉了手机的亮光,期间顺手悄无声息地摸过放在洗漱台上的老式刮胡刀,他在黑暗中取下刀片夹在指尖,随着脚步声一点点数着。 他的脖子有些瘙痒,但是他没有管,只放任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人”出现在门口,就是现在—— 江流的动作迅速,不同与刘群,他已经是通关了三个副本的老人,知道在游戏里每一次犹豫都可能带来死亡,不管外面的是人还是npc,他都不能手下留情。 余光中他看见了一双脚,当他快要看见对方的上半身时,却忽地发现周围的光线更加黯淡。 没人看见从江流身长冒出密密麻麻的、千万条黑线。 有细如头发丝的,也有粗如擀面杖的,粗细不一、长短不同的黑线从他的身体一瞬间破体而出,随后黑线一头开始调转方向将人包裹。 无数根细线从他的眼睛、鼻孔、耳朵钻入,喉咙被迫不停吞、咽,江流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觉得痒意从皮肤表层钻入了内部,顺着血液开始遍布全身。 黑线从眼角爬上了眼球晶体,渐渐地只剩下黑色。 刀片落下,却没有产生任何动静,地上残留的黑线将一切都包裹住。 人形的黑线团不停的蠕动缠绕,随后在那人的脚步声中溃散,千万条的黑线顺着缝隙攀爬,墙壁、瓷砖、天花板……还有来人的脚踝。 “……唔,好痒啊。” 陆行声困倦地嘟囔,他按下墙上的开关却什么也没瞧见,以为是什么小虫子,随手拍了拍脚踝。 一根黑色细线无声地掉在了地上。但是很快,从天花板掉下了几缕落在他的背上。黑线太轻,落在衣服的动静近乎于无,它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像是哪个女人的头发不小心粘在了衣服上。 陆行声对此毫无察觉。 洗完手他重新回到卧室,掀起被子躺在上面,断掉的睡意和身上的黑线一起滋生。 厕所的黑线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又开始纠缠起来。 一边朝着卧室方向蠕动,一边纠缠的黑线有了粗粗的人形。 人形的身体有无数根藏不住的线头浮在空气中,似乎在欢呼雀跃地摆动着。黑线抬起脚的部分,当它踩下去,人形又像是融化的蜡烛一般,线与线相互分裂,又相互吞噬,它们从缝隙中钻入,顺着床单抵达目的地。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很快遍布整张床,陆行声呼吸沉稳,他好像梦见了自己在一条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