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劳内走进更衣室，他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一张小纸片，贴在了衣柜门上。 “什么东西啊，示爱小纸条吗？”库尔图瓦走了过来，仗着自己胳膊长，直接越过柜门，从顶部将那张小纸片给扯了下来。看了两眼，他没看懂，“什么东西？” “你猜。”德布劳内颇有几分得意，他之前一直以为库尔图瓦是完美的，守门技术超棒，人也帅，还受男女老少的喜欢。可是现在一看，他也是有不足的呀。 “噢，有趣。”库尔图瓦能明显感觉到德布劳内眼神里的变化，他几乎不用去猜，就知道肯定是跟那位亚裔的小美女有关系。 他以前还以为德布劳内是个特别单纯的男孩子，现在看来，跟他也没有什么区别嘛。果然男人啊，都是同一类的生物。 “一点不有趣。”德布劳内摇了摇头，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中文学习，实在是让人头疼。 那晚一起去吃过饭之后，他就开始学中文了。而蓝渺邈选择了德语，两人互换教学。 荷兰语和德语都属于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有一定的互通性。蓝渺邈才学了荷兰语，继续学德语对于她来说，是有优势的。但中文就不一样了，跟印欧语系完全不同。德布劳内得从最基础的拼音和比划学起，就算学完了，对中文的掌握连一根毛都达不到。 在青年队，他拼命踢球。回到家，就拼命学习，忙得不行。 “无趣吗？”库尔图瓦才不信他的话呢，那个女孩儿一看就很有趣。 “那也不完全是，还是有有趣的地方，而且富有挑战性。”德布劳内想了想，当他学会一个字之后，蓝渺邈就会给他讲这个汉字背后的故事，这是他最喜欢的环节。而每天攻克一个汉字，就是属于他给自己定下的挑战。 “我就说嘛。”库尔图瓦很是得意，富有挑战性这一点，他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一巴掌拍在德布劳内的背上，这个队友能开窍确实不容易，“哪天我们几个一起出来吃饭啊。” “哪天？我们？几个？”德布劳内有点懵，这是在说什么呀？ “唉，那就再叫上塞西尔吧。”库尔图瓦勉为其难，加上了一个人。他确实也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必须再找上一个女的，平衡一下。 德布劳内更迷糊了，这怎么又叫上塞西尔了？ “时间地点到时候我发给你啊。”库尔图瓦抓了抓头发，很满意镜中的自己。他又拍了拍德布劳内的背，转身离开了。 德布劳内看他孔雀开屏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去干嘛了。他摇摇头，不理解谈恋爱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回家学中文呢。 收拾好东西，背起背包，先去食堂吃了个饭，然后才回家了。 等了一会儿，蓝渺邈才回来。她上了半天的文化课，半天的艺术课，随便吃了个汉堡包，就回来上德语课了。还是她去德布劳内的房间，抱着电脑和纸笔。 两人没啥废话，翻开资料，就先复习，再预习。然后两人就用正在学习的语言开始聊天，谈一谈今天发生的事情。 “蒂博说，有空，我们吃饭。”德布劳内虽然语法没怎么掌握，但发音却是挺准确的。 “我们三个？吃什么？在哪儿吃？还有谁吗？”蓝渺邈得德语口语是学得最好的，可是默写单词就很费劲了，德语词实在是太长了。 “等等，想想……”德布劳内脑子里已经有答案了，但是要用中文说出来，他还是得思考一会儿的，“不是三个，是四个。四个人，吃晚饭，去餐厅。” “还有一个，不会是塞西尔吧？”蓝渺邈只能猜塞西尔，因为他们几个人，交集又不多，共同认识的，也只有塞西尔了。 “你怎么知道？”德布劳内下意识就用荷兰语了，他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要提到塞西尔，明明都不熟的。 “我猜的。”蓝渺邈还在坚持用德语，但此刻她能给出的原因就太多了，就懒得给了。 既然如此，那这一个四人晚餐就定了下来。库尔图瓦在周四的时候就将时间和地点发告诉了德布劳内和塞西尔，而晚上的时候，德布劳内就告诉了蓝渺邈，用中文。 蓝渺邈看了一眼地址，就在商业街那边儿，一家新开的餐厅，很受年轻人欢迎。去吃一顿晚饭也无所谓，虽然她对库尔图瓦和塞西尔都没啥好印象，但总归这两人没惹过她，去接触一下也无妨。更何况年轻人还是要多交际，别来了一趟比利时，只交到德布劳内一个朋友，回去跟以前同学聊天…… 嗯，对，她还得更加深入德布劳内的生活才行。回去跟同学说起他，她难道就说凯文教她德语，她教凯文中文，这就完了吗！ 她得去看看他踢的比赛，感受一下亨克青年队的气氛，坐在看台之上，真正变成他的球迷。这样体验过了之后，才能绘声绘色跟其他人描述她在比利时唯一的朋友。 在此之前呢，就先跟他在青年队的队友吃吃饭，跟房东的女儿聊聊天，真正融入进比利时人的生活之中。 因为只是朋友之间吃顿便饭，蓝渺邈也懒得打扮。她打开窗，探出手去，立马就将冻到了的手指缩了回来。这么冷，只能穿老妈买的鹅绒服了。牛仔裤倒没有选择加绒的，室内暖气都很足，到时候会热的。上衣就穿了一件薄的针织衫，大领口，镂空的设计。配上一件小吊带，又有一定的露肤度，但又不会有超越年龄的性感。 看着镜中的自己，摸着空荡荡的锁骨，她还是拿了一条小碎钻的项链带上。灯光照耀，便会犹如水波一般闪亮。她在学校的同学就问过她很离谱的问题，比如说“中国人能洗上热水澡吗？”之类的。为了证明一下中国人的生活质量，她必须得用点实物来证明。 准备好了，她就打开门。正好德布劳内也出来了，他还是穿着平时的运动套装，像是马上就要去踢球一样。 德布劳内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下楼了，话都没有说一句。因为他一开口，可能就是颤音。他又直视她那漂亮幽深的心灵窗户了，真让心脏受不了。 到了门口，两人就看到了塞西尔。只见她穿着高帮的靴子，薄透的黑色丝袜，超短的裙子，还有一件热辣的红色皮衣。 “太慢了，你们两个！”塞西尔抱怨道，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扑面而来，冻得蓝渺邈一哆嗦。她是真佩服塞西尔，就穿这么点，还能这么中气十足。 三人一起往餐厅走去，路上谁也没说话。德布劳内是不知道说什么，塞西尔是不想说话，而蓝渺邈是冻得没法张口说话。 “哈哈，蒂博，你知道吗，凯文和喵喵晚上的时候都会待在一起呢，在凯文的房间。”一到餐厅门口，看到了库尔图瓦，塞西尔就开口说话了，还尬笑了两声。 “啊？”德布劳内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两次。 “好冷，先进去坐吧。塞西尔，冻着腿了，小心尿血。”蓝渺邈也不客气了，头发一甩，就先进了餐厅。她不知道塞西尔对自己哪里来的恶意，她也正好不喜欢她，今天大家就吃一顿断头饭，吃完就撕破脸皮，谁也别回头！ 德布劳内也跟着进了餐厅，他懒得去搞清楚女孩儿之间的纠葛，反正都跟他没啥关系。 库尔图瓦则是露出了一个冷峻又满足的微笑，看着女孩儿们为自己撕来打去，他总是最开心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