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杯，把里面的饮料一饮而尽。公共场合自然不能说太多，后面还有一堆等着跟顾庭洲搭讪的。敬完酒林言就跟着靳宇卓去别处了。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敬酒，或是聊起和顾家有关的生意，或是聊起和顾父昔日的交情，各个都陪着笑脸请小顾总多多关照。 顾庭洲拿过一杯子饮料，漫不经心地应付着。眼睛扫了下林言的方向，不知道靳宇卓跟他聊起什么，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顾庭洲很不开心，他非常不喜欢林言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 该敬的酒都敬完了，靳宇卓和林言都松了一口气，可以自由活动了。因为顾庭洲那一出，后面再敬酒，大家都说随意。靳宇卓本就不是喜欢阿谀奉承的人，对方说随意，那就大家都随意好了。刚刚在一旁看得很明白，顾庭洲今晚的面子是给林言的，不是给他的。至于林言和顾庭洲之间有什么，林言自己不说，他自然不会多问。 已经完成任务的林言吃了点东西，看时间酒会快接近尾声，一些来头大的厂商代表已经提前回去了。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了会儿，林言起身去了卫生间。 手洗了一半，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顾庭洲侧身进来。 “顾总也来上厕所？”林言明知故问。 “这会儿又没别人，不用装不熟。”语气里透着不满。 “你怎么对卫生间情有独钟。”林言想起第一次重逢，也是在卫生间。 “因为知道某人在外面就会装不认识，别人知道我们关系好又怎么样？不可以有私交吗？”顾庭洲有点不悦。 当然可以有私交了，只是自己和顾庭洲的私交并不是可以广而告之的。尤其是这种场合，顾庭洲的性向虽然没有公开，但在上层圈子里也不是秘密。被人捕风捉影抓住一点，传出去都会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脚好了没？”林言笑了一下问道。 “差不多了。”知道对方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会转移话题，顾庭洲还是选择就坡下驴，毕竟今晚来这儿堵他，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周五晚上有空吗？家里收拾好了，过来看看。顺便帮我把车开过来。”说完，顾庭洲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塞进林言手里。 “你的车还停在我家小区？”从那天一起吃饭到今天又过去一周，顾庭洲的车居然还停在自己小区，林言以为第二天就已经开走了。 “我最近也不能开车，平时有公司的车接送，车停哪儿都一样。你周五晚上过来的时候正好帮我开过来。” “你还是让司机过来开吧，随便磕碰一下，我一年都白干了。”林言握住钥匙，这个任务难度很大。虽然他也算老司机了，开顾庭洲的车也手抖。 “磕了碰了有保险，周五下班你直接过来。”顾庭洲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时间不多，周四晚上林言在网上挑了半天礼物。不管怎么说顾庭洲都是乔迁之喜，就算非正式上门，也不能空手去。本来他看中一套重磅真丝的四件套，奢华又实用。又担心送了引起对方不必要的联想，干脆退而求其次地挑了一套餐具，虽然不出彩但也不会出错。 周五下班回家换个身衣服，林言在上次停车的地方看见顾庭洲已经停了一个多星期的车，上面蒙了一层灰。等出小区的时候，光停车费就交了不少。一路上开得战战兢兢，即使磕碰了不用他负责，也不能真把这么好的车撞了。总算按顾庭洲发的定位有惊无险地平安到达，车牌已经提前录入，林言直接开进去了。 一进地下车库，顾庭洲已经在专属停车位等他了。看林言从车上下来，又转身去后备箱拎出一个礼盒。 “过来玩怎么还带东西？”顾庭洲用门禁卡刷开电梯，接过他手上的大盒子，还挺沉的。 “庆祝你乔迁之喜，我老家很讲究这个。搬新家一定要送礼，这样主人就会平安顺遂、财源广进、幸福美满。我小时候搬家还会请亲朋好友过来燎锅底，现在都没这么讲究了。”林言笑着解释。 “燎锅底？”顾庭洲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亲朋好友去你家里做客，用你家的新锅新灶做饭。大概这么个意思，现在简化成送乔迁礼就行了。” 两人聊天间，电梯停在十六层，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顾庭洲的家。 进门前，顾庭洲把手上的盒子放在地上，在指纹锁上操作了下，抓过林言的手，把食指按在指纹解锁器上。“滴”的一声，指纹锁声音提示“已录入”。 “我把你的指纹录进去了，以后过来可以直接开门进来。”顾庭洲捏住那根手指没有放开。 “试一下。”林言的食指被再次按在解锁器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地上已经摆好了两双拖鞋，其中一双就是林言之前在外卖软件上下单的那双。 “我重新买了双放在办公室穿，把你送的那双带回来了。”顾庭洲换上拖鞋，拎起盒子走进去。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顾庭洲让家政阿姨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收拾。 林言在客厅转了下，房间布置得很有艺术感，因为空间开阔，即使大胆运用一些撞色的设计也不会觉得突兀。脚下是黑色哑光带纹路的通体砖，踩上去很有质感彰显出主人对房间采光的足够自信。一般人用这种地砖会显得房间像小黑屋，但是用在这里低调又大气。 顺着地砖望过去，房间的尽头有很大一扇落地窗，没装窗帘，夕阳的余晖就这么洒进房间里，给黑色的地砖都镀上一层金边。 “没装窗帘？”林言有点诧异。 “下面是一个湿地公园，视野范围内没有超过三层的建筑，就没装窗帘了。”顾庭洲走到他身后一起远眺，房间在十六层，四周没有任何遮挡，视野很开阔。 “怕影响采光的话，可以只装一层窗纱，透光不透人。”林言随口说道，不装窗帘采光确实很好，对面也没有其他高楼，但无任何遮挡还是会感觉有点奇怪。 “好，你要的话就装一个。” “嗯？”林言侧头看着他，什么叫自己要的话就装一个？ “我是说，就按你说的办。走吧，去其他房间看看。”顾庭洲把他从落地窗边拽走。 “你会做菜吗？”带着林言参观完房子，顾庭洲突然问了一句。 “简单的会。” “搬新家不是要亲朋好友来‘燎锅底’吗？你随便炒一个菜吧，我好许愿。”顾庭洲并没有弄懂“燎锅底”是什么意思，大概理解成过生日要吹蜡烛这样的仪式感。 林言笑了起来：“餐桌上都摆好六个菜了，再做我俩也吃不下。” “那都不是你做的。”顾庭洲坚持，家政不算“亲朋好友”之列，即使做好了，也不能算数。 “我煎两个荷包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