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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1 / 2)

第38章慷慨</p>

太子答应成全四阿哥以后,终于被解除了禁足。解除禁足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雾隐山田庄吃饭。四阿哥不能理解太子这种急切:“二哥当真只是去吃饭?”既然已经成全他了,为什么还要去雾隐山打扰他未来的小福晋。</p>

太子被四阿哥拦住,脸上的惊讶半点不比对方少:“老四,你要是这样小气,我收回之前的成全。”</p>

四阿哥第一次去还是他带的路,小丫头也是他介绍的。倘若两人成亲,他能算半个媒人。</p>

请媒人吃顿饭,很难吗?</p>

还没成亲呢,就防他跟防贼似的。要是真成了,他是不是想见小丫头一面都难了?</p>

如果是这样,他不介意食言。</p>

四阿哥很想收回阻拦太子的那只手,奈何没成功:“二哥,你还喜欢她,是吗?”</p>

太子挡开四阿哥阻拦的手臂,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他:“你呢?”</p>

四阿哥没说话,太子笑笑:“不喜欢的话,千万别勉强。”说完太子大步走出去,四阿哥磨了磨牙,紧随其后。“印公子,我的点心心呢?"冯巧儿的话将四阿哥的心神拉回小院。</p>

太子闻言一拍脑袋,下意识去看四阿哥:“带了没有?”四阿哥:又没跟我要。</p>

冯巧儿堵在门口,不让太子进门,却侧身将四阿哥放了进去。</p>

太子”</p>

四阿哥一路策马跟在太子身后,结果比太子先进门,堵在胸口的那团闷气顿时散开。</p>

立春和小满看见四阿哥忍着才没上前行礼,只朝他点点头,各自忙各自的去了。</p>

姜舒月看看两个丫鬟,又看印四,心中疑惑。立春和小满门神似的守着小院,拒绝一切外男进入,期间左宝树过来两回,两回都被她们挡在门外。半点不肯通融。</p>

刚刚听冯巧儿说印公子来了,姜舒月还在想怎么放他们进来,抬头就见印四大步走进院中。</p>

而立夏和小满好像被辣椒秧迷住了,一个忙着打顶一个忙着记录,都没看见。</p>

也是奇了。</p>

恰在此时,常妈妈拿着银子走出来,见印四公子成功进门也很惊讶。</p>

她赶紧上前问好。</p>

四阿哥这才将目光从姜舒月身上收回,笑着问常妈妈要去做什么。常妈妈如实说了,四阿哥挑眉问姜舒月:“你也喜欢吃那些点心?”</p>

姜舒月见印公子被冯巧儿堵住了,就知道他又忘了带点心,含笑说:“有点想吃。”</p>

四阿哥折身回去,听见太子让人立刻去买,叫住那人,转而吩咐长命:“你去买,要二公子平时拿的那种。”长命嘴里发苦,太子平时拿的点心都是御膳房的手笔,有些还是毓庆宫特供。</p>

太子见四阿哥进去又出来,出来就吩咐回宫拿点心,很快猜到是怎么回事了。</p>

他扬眉对长命说:“那种点心不好买,回家拿吧,我屋里还有一些。”</p>

说着扔给长命一个腰牌,转身好脾气地给冯巧儿赔礼:“这回是我疏忽了,等会儿给你补上。”</p>

听太子这样说,四阿哥又吩咐长命:“把点心都拿来。”太子又看四阿哥,被气笑了:“慷他人之慨?”四阿哥也没客气:“二哥不是还要留下用饭,正好相抵。”还没成亲呢吧,好像吃了他的喝了他的,太子意味深长地盯了四阿哥一眼,半晌才提步进门。</p>

进到院中,太子惊讶了一下,上次来院子里还光秃秃的,这回全都种上菜苗了。</p>

去年他过来,冯巧儿还跟他抱怨呢,说常妈妈不会种菜,乌拉那拉家又不肯给菜蔬,她们吃菜还得拿东西去庄头家换。那回他让侍卫买了很多菜送给她们,把冯巧儿高兴得直蹦。自打小丫头病好之后,她们冬天都有绿叶菜吃。现在更是种了满院子的菜苗,可以想见入夏之后瓜果飘香的丰收场景。到时候他得带上一些回去,吃个新鲜。</p>

看过菜苗,才发现在菜地里辛勤劳作的两个丫鬟。说是丫鬟,身量比他高,脸盘子黟黑,膀大腰圆,看着比门神还像门神。</p>

“这两尊是……</p>

冯巧儿热情给他介绍:“她们是乌拉那拉家送来的丫鬟,身上有功夫,专门来保护姑娘的。”</p>

乌拉那拉家的老太太出身将门,身边有几个会功夫的丫鬟,很正常。</p>

“你们姑娘明年也要参加选秀了?“太子问出口,心中早已有了猜测。</p>

乌拉那拉家这样重视,多半与选秀有关。</p>

冯巧儿点头:“老太太派人来说已经报上名了。”太子不经意看了四阿哥一眼,却见四阿哥早已走进菜地,正认真地盯着菜苗看。</p>

生菜成熟期短,此时已经有了雏形,四阿哥吃过,所以认得。</p>

他越过生菜,指着东边正在被两个丫鬟摧残的菜苗问:“这是什么菜?为什么要掐掉它们的头?”四阿哥翻过几本农书,认识很多蔬菜。</p>

饶是如此,院子里的菜苗,除了生菜,他一样也不认得。四阿哥从小五谷不分,太子听见他的问话并不意外。信步走过去跟小丫头打过招呼,便走到地里,准备给四阿哥答疑解惑。</p>

四阿哥他们只知道畅春园西垣有菜地,却不知道菜地里的菜有很多都是他和汗阿玛一起种的。</p>

太子不但亲自种过菜</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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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种过粮食呢。他居住的“讨源书声"和读书的无逸斋周围都有成片的庄稼地,农忙时节汗阿玛会带着他下地干活。</p>

太子对农耕不感兴趣,也不是很重视,奈何汗阿玛极其看重,他也不得不跟着学。</p>

既有理论知识,又有实践经验,太子对自己的农业知识非常自信。</p>

至少不会比五谷不分的四阿哥,和刚学种菜的小丫头差。结果他走过去,也傻眼了,与四阿哥一起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p>

“二哥认得?"四阿哥知道太子没少被皇上拉去种粮食种菜,见他胸有成竹地走过来就问。</p>

太子干咳一声,摇头。</p>

不认得刚才走那么快那么自信,四阿哥无语。此时姜舒月正在给立夏和小满换班,同时检查小满记录的内容,听见印四问话才要回答,却被冯巧儿抢过话头。“是小米……小米……”冯巧儿急着给印公子解围,结果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了。</p>

“小米?"太子没见过这种菜苗,却是见过小米长在地里的模样,“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冯巧儿你别骗我。”姜舒月闻言轻笑:“是辣椒的一种,叫小米辣。”辣椒太子吃过,四阿哥也吃过,都不是很爱吃。太子强势挽尊:“这个我吃过,只比葱姜辣上一点。”可不只一点,而是很多点,姜舒月猜这个时代的辣椒还是原始版本,并没有后世的辣。</p>

哪怕在后世,小米辣也是辣椒中的翘楚,又香又辣,特别过瘾。</p>

“你种辣椒做什么?不是很好吃。“说不是很好吃都是委婉的了,太子觉得很难吃,辣嘴还没有葱姜的香味。姜舒月也没藏着掖着:“做调料,做菜,做锅子底料都合用。”</p>

太子只知道辣椒能做调料,对做菜和涮锅子持怀疑态度:“我不喜欢辣椒,以后我来吃饭,不要用辣椒。”姜舒月并没跟他争论,只是说好,哪怕在后世也有不爱吃辣,或者对辣椒过敏的人。</p>

她都尊重。</p>

小丫头种辣椒说明她爱吃,四阿哥也不爱吃却没像太子那样明确说出来,他只是越过辣椒苗,去看别的。“这些又是什么?"四阿哥没有太子的好运气,能跟着皇上一起耕种,可他最近确实对种地有些兴趣了。他刻意培养这样的兴趣,也算投皇上所好,是加分项。太子一直减分,而他一直加分,相信早晚有一天,皇上能看见他。</p>

辣椒不常见,辣椒苗更是稀罕,太子觉得自己不认识也正常。可院中有这么多菜苗,他就不信自己一样也不认得。于是跟着四阿哥走过去,又傻眼了,再次与对方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p>

“甬道两边种的是红菜头。“姜舒月没想到印家两兄弟在菜地里较上劲儿了,不禁有些慌。</p>

辣椒、生菜和韭菜清朝就有,她很确定。</p>

但甜菜和西红柿这两样舶来的蔬菜,此时是否传过来了,她心里没底。</p>

所以才选择与这个时代的蔬菜间作,企图蒙混过关,哪知道印四的好奇心这么强。</p>

而印公子的好胜心似乎比印四的好奇心还强。就这么杠上了。</p>

当印四问起甜菜时,姜舒月都不敢说是甜菜,只敢说红菜头,就怕他把甜菜和糖联系在一起。</p>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她才改了说法,冯巧儿就“咦"了一声,嘴快道:“不是叫甜菜吗?姑娘还说能熬出糖浆?”听到糖浆两个字,印公子和印四齐齐看向姜舒月,姜舒月勉强扯出一个笑:“也叫甜菜。”</p>

冯巧儿嘴太快,以后不能什么都跟她说了。印公子感兴趣地蹲下细看,抬头问姜舒月:“我只知道粮食能熬糖,甘蔗能熬糖,菜里也能熬出糖吗?”姜舒月故意绕开蔗糖,含糊道:“跟饴糖差不多,不是很甜。”</p>

冯巧儿又纠正她:“姑娘不是说……”</p>

“巧儿,你是不是应该做饭去了。"姜舒月打断她。冯巧儿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哎呦,差点忘了!”冯巧儿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问姜舒月中午吃什么,姜舒月报了几个菜名,跟着冯巧儿进灶屋准备去了。她可不想站在院中继续回答问题,揭自己老底。进到灶屋之后,姜舒月才挽起袖子,就被冯巧儿和左小丫合力推了出去。</p>

冯巧儿笑道:“姑娘说的几样菜我都会做。”“用不着姑娘动手,我给巧儿打下手就行。“左小丫刚收拾完屋子,自告奋勇把姜舒月帮厨的差事给抢了。灶屋待不下去,姜舒月只得回到院中:“印公子,四公子,外头晒,进屋喝茶吧。”</p>

“这个像茄子苗。"印公子指着西红柿苗猜测道。印四摇头:“叶片有些像,但茎的颜色不对。”印公子看他一眼:“你见过茄子苗?我见过。我还种过呢。”</p>

听见姜舒月喊他们进屋喝茶,太子指着西红柿苗问她:“这个是不是茄子苗?”</p>

西红柿和茄子同属茄科,叶片略有相似,但就像印四所说,茎的颜色不一样。</p>

“那个是番茄苗。"姜舒月不想解释太多,索性往茄子那边靠拢。</p>

太子哈哈笑:“番茄也是茄。”</p>

四阿哥无语地看他一眼:“番茄也是茄,二哥,你赢了。”番茄和茄子他们都吃过,能一样吗?</p>

太子讪讪然地直起腰:“是有点晒,走吧,喝茶去。”经过灶屋的时候,太子忽然转向去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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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却见后院仍旧光秃秃的,只中间那片地开了沟。</p>

“后院没种菜?“太子问。</p>

后院是套种,撒种有先后,收获也是一个个来。先撒种的玉米,清朝已经有了,姜舒月不用避讳:“后院种了苞谷。”</p>

听她说是苞谷,印公子微微蹙眉:“苞谷产量低,又不好吃,你种这个做什么?”</p>

姜舒月东拉西扯:“我喜欢煮着吃。”</p>

“煮着吃味道还行。"四阿哥附和。</p>

太子不信任地瞥他一眼:“没滋没味的,真好吃?”四阿哥点头:“用糖水煮,可以吃。”</p>

太子哈一声笑出来:“用糖水煮?老四,算你狠。”说话间,姜舒月默默记下这个时代玉米的另一大特征:甜味不足。</p>

如果真像印四所说,这个时代的玉米要用糖水煮过才能吃,那么后院刚刚种下的黄玉米就显得过分鹤立鸡群了。姜舒月谨慎地想。</p>

可她再谨慎,也找不出比黄玉米更普通的品种了。今年春天只下了一场雨,旱灾近在眼前。姜舒月必须先拿出玉米和红薯这样高产扛旱的作物进行实验,帮田庄度过灾年。在找到足够强大的保护伞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可自己的田庄总要保住。</p>

为掩人耳目,同时满足套种的要求,她还打算在后院种些大豆。</p>

饥荒年,豆饭虽然不好吃,也比草根树皮和观音士好太多。当然,后院这片实验田所种的粮食不足以养活全庄,但姜舒月记得常妈妈说过,她们刚搬来时分了二十亩地。到现在还荒着。</p>

雾隐山田庄一共十五户人家,按每户平均六口人计算,一共九十人。</p>

古代人肉蛋油吃得少,对粮食的需求量大,再加上庄稼人要干重体力活,一个成年男性一年大约要吃掉六百斤粮食。而雾隐山成年男性占比不到一半,按照一半计算,四十五个成年男性,一年要吃掉粮食两万七千斤。另外一半老人、小孩和妇女,按照一年消耗三百斤计算,四十五个人,也要吃掉一万三千五百斤粮食。全庄一年消耗的粮食就是四万零五百斤。</p>

除了口粮,还有人头税,也要用粮食折算。不管有地没地,只要有人,就要交人头税,也叫丁税。遇上灾年,交租之后佃户们连丁税都交不起。卖儿鬻女几乎是常态。</p>

否则就要被罚去做繁重的徭役,能活着回来都算命大。姜舒月这段时间已经把村里的田地全都看了一遍,大多数都是山地。</p>

冬小麦已经在去年种下,今春只下了一场雨,收成堪忧。麦秋收上来的粮食交了丁税,只够留下明年的粮种。口粮是没有的。</p>

所以她免了半年租子,佃农们恨不得跪下给她磕头。这点粮食救不了穷,但可以救急。姜舒月手上有二十亩地,已经让左庄头带人深耕过,土也翻了两遍,撒了农家有机肥。</p>

肥料是姜舒月托冯掌柜,在城里问粪道主买的,价钱还算公道。</p>

若不是旱灾近在眼前,姜舒月本来不想动那二十亩地,想养上一年,等到明年拿来试种黄玉米的二代种。现在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二代种赶不上,只能用一代种了。</p>

所幸空间里的黄玉米种子数量足够多,种二十亩地堪堪够用。</p>

一代种比二代种更耐旱,产量也更高,即便在山地,亩产也能在一千斤左右。</p>

二十亩能收两万斤粮食。</p>

养活全庄一年可能够呛,只吃半饱的话,再加上一些野菜山货,应该能撑过今年冬天。</p>

开春就可以进山找些吃的了,总不至于饿死,或者吃土饼涨死。</p>

捱到麦秋,等粮食下来,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一直遇上旱灾,粮食应该能接上。</p>

小冰河期最冷的时候,天灾不断,姜舒月不敢想太多,只能冒些风险,尽量保证自己的田庄不饿死人。院门再次被拍响,把姜舒月飘到明年的思绪扯回。冯巧儿、左小丫和常妈妈都在做饭,腾不出手,正在按照姜舒月的交代给辣椒打头的立夏跑去开门。</p>

“你找谁?"立夏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扬声问。冯明知看见她也是一怔,忙退后两步看周遭,发现没走错,便道:“这是我家,你是谁?”</p>

立夏冷笑:“这里是乌拉那拉家二姑娘住的院子,怎么可能是你家?”</p>

冯明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得不自报家门:“我是常妈妈的儿子,冯巧儿的兄长,我叫冯明知。”原来是常妈妈的儿子,主子爷点名要她们重点关照的对象。“院中都是女眷,不方便进外男,冯公子有什么话大可跟奴婢说,由奴婢转达,或者叫常妈妈和巧儿出来说话。”立夏她们以后还要让常妈妈管着,暂时不想得罪冯明知。立夏说完,小满又道:“奴婢们不敢自作主张,全是乌拉那拉家老太太的意思,还请冯公子见谅。”冯明知涨红了脸:“劳烦进去向姑娘通报,就说冯明知求见。”</p>

“那可不行。”立夏断然拒绝,她们固然不想得罪常妈妈,可更加不敢违背主子爷的意思。</p>

还是立夏拒绝,小满解释:“姑娘明年就要参加选秀,这段时间不能见外男,也是老太太交代下来的。”冯明知攥紧袖中的拳头,又退后两步,指着西边树上拴着的几匹马问:“既是这样,两位姑娘就该一视同仁,这些马又是怎么回事?”</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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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其中那匹黑马是印四公子的。</p>

那天去围场挑士,印四抢走姑娘,所骑正是这匹神骏的黑马。</p>

他回到城里便去打听印家,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到。印这个姓不是普通姓氏,应该很好找。</p>

更何况看印四公子的穿着打扮,特别是他坐下的马,能推断出此人非富即贵。</p>

京城权贵虽多,姓印的不会太多,可他问了很多人,都没听说过。</p>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p>

于是便赶着初十的日子过来,提醒姑娘注意。立夏被问到语塞,还是小满反应够快:“老太太说印家两位公子是贵客,乌拉那拉家得罪不起。”</p>

印公子是谁她们不知道,可四公子是皇子,哪怕乌拉那拉家的老太太亲自在此坐镇,恐怕也不敢拦。冯明知并不怀疑两个丫鬟说的话,若不是老太太指派过来的人,他娘绝不敢用。</p>

看来乌拉那拉家老太太知道印家两位公子的身份,却没有戳穿,可见尊贵。</p>

有一瞬,冯明知想到了微服私访,又想到了皇亲国戚。或许,这两位印公子是来相看的,也未可知。尤其是印四。</p>

从前他只听巧儿说过印公子,这位四公子是姑娘病好之后才出现的。</p>

冯家没脱籍之前,是乌拉那拉家的奴仆,自然知道乌拉那拉家极擅钻营的特点。</p>

老太太深居简出,他不清楚,但二房的钻营是出了名的。眼下乌拉那拉家分了家,老太太归二房赡养,说不定被二福晋说动要拿姑娘做什么交易。</p>

又想到明年大选,老太太给姑娘报了名……所有一切都对上了!</p>

冯明知心凉半截。</p>

上次他与姑娘见面,非常直白地表明了心意,姑娘也回应了他的心心意,并约定以后一起去江南生活。如今看来,都白费了。</p>

若对方真是皇亲国戚,还是乌拉那拉家也惹不起的那种,只等相看之后指婚,他还有什么希望。</p>

他娘带着他妹妹守了姑娘那么多年,他和他爹为了接济姑娘,省吃俭用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到头来终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p>

他用功读书,十几岁中了秀才。后年乡试,也有把握考中,成为举人老爷。</p>

然而乡试之后还有会试,会试之后还有殿试。他出身太低,家境又贫寒,想要再进一步成为进士,入朝为官,就必须在中举之后找到合适的靠山。他所能接触到的达官显贵,就只有乌拉那拉家了。乌拉那拉家再不济,也是大姓,还是上三旗的贵族。二爷娶了觉罗氏,更是皇亲国戚。</p>

只有攀上乌拉那拉家的高枝,他才有可能一飞冲天,得偿所愿。</p>

他一个下人之子,如何与乌拉那拉家攀上关系,嫁娶无疑是捷径。</p>

恰好长房的大姑娘被马撞傻了,恰好大姑娘的乳母是他娘,恰好大爷娶了继福晋看大姑娘不顺眼,把大姑娘口头许给了他。</p>

让他有机会攀上乌拉那拉家的高枝,成为长房大爷的乘龙快婿。</p>

姑娘再傻,那也是长房嫡出的大姑娘,乌拉那拉家总不会不认。</p>

即便岳父指望不上,他还可以借此去攀二房的叔父费扬古。费扬古可是内大臣,正儿八经的高官,还娶了爱新觉罗氏的女儿为福晋,风头无两。</p>

冯明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坚信只要找到合适的领路人,他一定能飞黄腾达。</p>

那时候他想要娶姑娘,照顾姑娘一辈子是真,想利用她做跨越阶层的跳板也是真。</p>

直到姑娘病愈,他被姑娘的美晃了眼,动了心,深觉老天待他不薄。</p>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好像同时拥有了。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印四,而对方好像也看上了姑娘,并且与乌拉那拉家达成了某种默契。</p>

一朝梦碎,冯明知眼圈都红了。</p>

他不甘心,却又知道,不甘心也没用。</p>

姜舒月和常妈妈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冯明知眼圈红红,攥紧拳头,僵硬地站在原地出神。</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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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得其中那匹黑马是印四公子的。</p>

那天去围场挑士,印四抢走姑娘,所骑正是这匹神骏的黑马。</p>

他回到城里便去打听印家,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到。印这个姓不是普通姓氏,应该很好找。</p>

更何况看印四公子的穿着打扮,特别是他坐下的马,能推断出此人非富即贵。</p>

京城权贵虽多,姓印的不会太多,可他问了很多人,都没听说过。</p>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p>

于是便赶着初十的日子过来,提醒姑娘注意。立夏被问到语塞,还是小满反应够快:“老太太说印家两位公子是贵客,乌拉那拉家得罪不起。”</p>

印公子是谁她们不知道,可四公子是皇子,哪怕乌拉那拉家的老太太亲自在此坐镇,恐怕也不敢拦。冯明知并不怀疑两个丫鬟说的话,若不是老太太指派过来的人,他娘绝不敢用。</p>

看来乌拉那拉家老太太知道印家两位公子的身份,却没有戳穿,可见尊贵。</p>

有一瞬,冯明知想到了微服私访,又想到了皇亲国戚。或许,这两位印公子是来相看的,也未可知。尤其是印四。</p>

从前他只听巧儿说过印公子,这位四公子是姑娘病好之后才出现的。</p>

冯家没脱籍之前,是乌拉那拉家的奴仆,自然知道乌拉那拉家极擅钻营的特点。</p>

老太太深居简出,他不清楚,但二房的钻营是出了名的。眼下乌拉那拉家分了家,老太太归二房赡养,说不定被二福晋说动要拿姑娘做什么交易。</p>

又想到明年大选,老太太给姑娘报了名……所有一切都对上了!</p>

冯明知心凉半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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