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 不巧的是,当时她所在的位置距离古城市第四人民医院是最近的。 所以她被送回了自已的工作单位。 以至于等她睁开眼之后看到的帮她输液的都是她的同事。 外面还有公安人员,等着询问。 薛红醒了,公安人员也就开始了自已的工作。 询问薛红被绑架的这两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王向阳把她绑架之后,一直要求薛红跟她去南方,并且说可以既往不咎。 否则的话,两个人就要一起死。 薛红被吓得够呛,只能答应。 然后,王向阳就四处联络,好像要找机会带她一起离开。 其实陈青峰他们找到那里之前,王向阳曾经出去过一次,回来之后还给薛红买了新的衣服。 两人在那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到底等着什么,薛红也不知道。 在病房里躺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之后公安人员宣布薛红无罪,于是对她宣布了当场释放的消息。 薛红确实也没有罪 她是受害人。 然而等公安人员走后,医院的领导却来到了她的病房。 这些人不是来慰问她的。而是告诉她一个噩耗。 “薛红同志,我代表院领导过来找你谈话,医院方面经过研究,觉得你多次与违反院内的纪律,并且在社会上和不三不四的人进行交往,严重的败坏了第四人民医院的形象,所以经院党委还有院班子研究决定,决定对你予以开除处理……” “开除我?” 薛红简直不敢相信。 但是对方还是把开除她的通知交到了她的手上。 就这样第四天,薛红从病房里出来,然后就在一片流言蜚语当中收拾起了自已的个人物品,紧接着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院。 这年头一个人没有工作,简直难以想象。 薛红之前是那么的受欢迎。 她在病房当护士的时候有个在市里大机关工作的干部来这里看病,人家还是个大学生,当时一眼看上了她,薛红甚至对人家还不满意。 可现在,因为她恋爱脑看走了眼,自已的大好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薛红回到家的时候,父母看着她也是满脸的愁容。 “你还有脸回来,我和你妈都是体面的人,你让我现在在单位抬不起头,我跟你妈现在在菜市场去买个菜,都被人指指点点了,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女儿……” 薛红是被自已的父母硬生生的赶出家的,她的哥哥甚至还把她的那些漂亮衣服全都打包好,直接从大门里扔了出来。 家里没有半分的亲人亲情,薛红从医院出来,身体还很虚弱。这几天她只要一闭眼做梦,梦见的都是王向阳那脑壳被打烂的半张脸。 可是,这年头的风气就是这样。你一个未婚的女人跟一个通缉犯在一个院子里度过了两天两夜,再怎么说也说不清楚了。薛红出来的时候,甚至看到院子里那些看着她长大的阿姨还有叔叔,一个个对她咬牙切齿。仿佛她才是杀人犯。 薛红不知道去哪。 大晚上的她拎着行李走在人民路上。 这里也是古城市的主干道,一直往前走就是古城市车站。 薛红从家里出来就只能这么一路走着。 她脑海中幻想,要是自已答应了,王向阳去南方,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知不觉之间薛红不知道累,也不知道饿,更不知道渴。她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来到了车站这边。 “同志,我想买一张车票!” “你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吧,我就这点钱,随便帮我买一张吧!” “随便!你这些钱只够去石门的!” 最终,薛红用自已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张去石门的火车票。 她拖着已经散开的行李包,一路上了车。从前最爱美的她,现在披头散发,可即使这样,那些来来往往的男同志有时候还是忍不住驻足看着她。 因为是临近开车时间的车票,所以连个座位都没有。薛红就坐在自已的漂亮衣服上,躲在车厢的连接处,她不想认识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直到火车终于停在了石门。 薛红这才跟着这班列车上的乘客一起漫无目的的下了车。 别的人来到这里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可薛红却并没有。 在火车站,薛红终于感受到肚子难受了。 她看着自已一路拖来的那些衣服。 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以后她要靠她自已了。 搞清楚了这一点,薛红突然鼓起了勇气。 她离开了火车站。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摆摊的市场。 她看着有一些商贩卖力的吆喝着,这些人被他们这些有工作的人多么看不起啊。 薛红看着自已的那包衣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解开包袱把这些衣服一样一样的摆出来。 “哎呀,这条裤子可真漂亮,这就是南方流行的喇叭裤吧!” “这件外套也漂亮,一看就是外国的……” 不得不说,天无绝人之路。 这年头大家的体型都差不多,没有太多身体肥胖的人。 薛红无意之中在这里把自已带来的衣服很快就卖了好几件。 终于有钱了,她拿着钱就走到一旁的早餐摊前买的一大张油饼。 一口咬下去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此时早餐的摊主还在听着半导体。 “经过省市两级公安机关的奋力拼搏,终于宣布了我市纺织城特大枪击杀人案件顺利告破,犯罪分子王向阳咎由自取,已被我公安干警当场击毙……” 薛红听了两句,然后就拿着油饼回来继续卖衣服。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群人挨家挨户的开始收钱。 “卫生费,把卫生费都给我拿出来!” 等她走到薛红的摊位面前,几个人立刻对她言语调戏了起来。 “吆喝,新来的,长得还挺漂亮的,妹妹,把卫生费交一下!” “什么卫生费?” “卫生费你都不知道,在这儿摆摊儿,都得给我们交卫生费,大的摊位十块,你这么小的摊位,给五块钱得了!” “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吆喝,还挺厉害,你听没听过我大哥是谁,我大哥叫丁彪,你打听打听这一片谁敢不给他交钱,不过你让我们抢,怎么?要是我们丁大哥想抢你回去做老婆,小姑娘,你同不同意呀!” “哪来的野狗,你们也配!老娘我男人刚死,你们也敢来欺负我是吧!也不问问我男人是谁!” “我管你男人是谁?” “王向阳!谁要敢惹我,我就跟我男人一样,让他脑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