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塘市焦化厂。 这其实是钢铁企业的配套生产企业。 简单的说，从矿区运来的原煤要在这里炼成焦炭。 然后再利用焦炭对铁矿石进行熔炼。 具体的工艺陈青峰也说不清楚。 但印象中山塘市和古城市都是钢铁企业云集的城市。 在2010年之后。 因为华北地区空气质量严重破坏。 所以全国都关注起了山塘市这边的重工业和污染企业。甚至连古城市都获得了牵连。 不过重点还是在山塘这边，原因就在于这里，离首都太近了。 陈青峰印象最深的就是山塘市的地条纲。 当初有不少南方企业来山塘这边采购钢筋，但那个时候工艺落后，很多中小钢铁企业根本生产不了长度很长的钢筋，于是地条钢就迎刃而生，所谓的地条钢就是把一小节一小节的钢筋接起来，因为他们只能生产这种小长度的钢筋。 所以当时有一些质量很差的小钢铁厂的产品流入到了南方市场。 不过在2000年之后有一波钢铁生意的热潮。 那个时候全国有一股炒钢热，依稀记得是在08年左右，那个时候次贷危机，国家又推出了40,000亿的策略，然后，各地的基建项目就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了出来，然后就是对各种钢筋水泥等建材产品的强烈需求。 在这种需求之下，当时有一批南方人在全国各地开设钢材交易市场，这些人通过炒钢狠狠的赚了一笔。 据说巅峰的时候靠着一个当地的身份证就可以从银行贷出500万出来。 …… 此时陈青峰，行走在这座工业城市。 走进焦化厂的时候，他立刻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浓浓的煤烟味。 不过老马和老张倒是习以为常。 两个人今天穿的都是便装，所以在门口立刻就被保卫科的人给拦了下来。 很快，保卫科的同事就过来了。 陈青峰拿出自已的工作证件，对方很是惊讶。 不过当陈青峰说起自已是为了马卫国的事情而来的时候，对方又显得很平静！ “前一阵子市局的同志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我们把知道的也全都上报了！” “我们是省里来的工作组，这一次是想了解关于马卫国更多的情况！” “唉呀，你看看我今年才30多岁，我压根都没见过他，这让我怎么说？” “那你们单位有没有见过马卫国的？” “那可能就得找一些老同志了，我记得咱们厂的副厂长当年好像跟马卫国是一个车间的！” “能不能安排一下？” “好吧，我去帮你们问问！” …… 于是陈青峰他们就被带到了会议室，有人给他们泡了三杯茶。 陈青峰手上捧着搪瓷缸子，喝了一口。 身上立刻暖和了下来。 现在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冷。 没过一会儿，刚才负责接待他们的同志又回来了，紧跟着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的老人。 “这是我们的副厂长王兴国！” “您好！” “你好你好！我听说你们几位是省里来的公安同志，想要调查马卫国的事情？这个事儿都出了好几十年了？” “王厂长，我只能说这个案子又有了新的进展，我们目前也在调查之中，具体的情况可能不便透露！” “好吧！那我也能理解了！我的确跟马卫国曾经在一个车间，按理说这家伙要是不犯错误的话，发展的肯定比我好啊！” “为什么？” “你们是不知道，我当年十几岁，还是个小鬼，马卫国也很年轻，现在算起来得有五十七八了吧！” “还有呢！” “这个人说话有口音，而且是东山那边的口音，不过不是青岛那边，应该是济南那边的方言！” “有口音！” “对，他这个人，当时来的时候政治上不完全可靠，因为是解放战争中的俘虏，因为有点技术，所以被留用了，来到了我们山塘市焦化厂这边，在这边主要负责我们车间的技术，其实这个人挺厉害的，来这儿没半年，表现的很出色，当时领导也赏识他，各种培训都叫他去，后来知道他能写会算，就让他去财务部门帮忙，你想我们这十几岁的学徒工，有几个上过几天学的，人家听说以前给资本家干过，就是算账的，而且写的毛笔字也好……” “这个人这么优秀吗？” “要不然我说他要是不是走了歪路，发展的肯定比我好呢！” “你能说说他当时携款潜逃的原因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很惊讶，因为那个时候他突然失踪，可人还在我们厂区的光荣榜上挂着呢！” …… 陈青峰听着，觉得实在是想不通。 发展的这么好，干嘛非得卷钱跑路呢？ …… “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脸上有痣啊什么的？” “这倒没有！我们都是男的，平时在焦化厂这边脸都是黑的，哪会注意这些？” “说的也是！” “对了，那个马卫国有照片吗？” 照片当年都上交了？ 等一下，可能还有一张…… 对方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然后带着陈青峰他们来到他的办公室。 紧接着从一堆照片中拿出来了一张。 “这是当年我们焦化厂夏天的时候，组织篮球比赛，去市里打比赛得奖的照片！这个是我！” “那马卫国呢？” “他这个人平时各种集体活动不是很积极，也不喜欢照相，我印象中除了工作证上的照片，也就只有这一张了！而且我们那个年头照相也不太容易！” 照片中远远的有一个人坐在远处正抬起头看向这边，不过照片只照了半张脸。 而且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长相。 “打篮球的话，这家伙个子很高吧？” “不算高，但在我们那一波里也可以了！” 陈青峰看着这张照片，说实话，只有半张脸，但陈青峰从那半张脸里看到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实在是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人看向照相机镜头时第一的反应是警惕？ 这个马卫国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