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再怎么聪慧,实际年龄也只有七岁,想要承包土地哪有那么简单。 对待教育孩子这一块,楚文山向来很有耐心,细细地讲。 土地是基地最大的财富,事关所有人的生存,每一寸都有严格规划,这么多年里,能用的早用了。 楚小桃发现的这块,属于极少数。 虽然还没到现场看,但楚文山大概知道什么样子——往下数米乃至几十米全是大片的石头,没有泥土。 这样的土地,没有对应的编号,想要承包,要先申请,登记在案后,再有专业的人员实地勘察测量,标出承包的详细区域。 还没结束,最后的流程——公示。 如果有人超出这个价格,则价高者得,一些热门土地,基地政府甚至会举行拍卖会。 整个流程可谓的非常透明。 楚小桃听的头大,她不希望有这样的透明,实地勘察这一点就过不了。 难道到时候把西瓜草莓给铲了? “先吃饭,爸爸上班后先去土地管理局咨询下。”楚文山看女儿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可爱的像只被什么吓到的小猫咪,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这块土地应该没那么麻烦,不会有人和你抢,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说不定只象征性收点钱。” 说这些内容,主要让孩子们学点知识。 接近百年的时间,如果那块土地能用,早被人看上开发了。 楚小桃没法放心,凡事只怕万一,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近的这段时间,进出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楚大米忽然一声大喝:“楚饱饱,我揍你了!” 说是红烧肉土豆,其实大部分是土豆,楚饱饱趁大人说话,偷偷夹了好几块肉。 “爸爸上班赚钱,妹妹做饭,要先给他们吃。”楚大米拿出长兄的气势,凶巴巴道,“现在开始,一口肉都不许吃了。” 家庭地位最低的楚饱饱早进化出自己的生存之道,哇的声嚎啕大哭:“哥哥,我错了。” 要想不挨揍,就得快低头。 卧室传来盛小包的大喊:“楚大米,你又欺负饱饱?” 她喊没事,关键还有个小可怕的小怪物。 响亮的啼哭地动山摇,比楚饱饱的嗓门还大。 楚文山赶紧扔下筷子往屋里跑。 楚小桃也跟着去,回头看了眼仿佛啥也没发生使劲干饭的楚饱饱,这个小绿茶,改天得好好收拾收拾。 楚文山飞快抱起小儿子,一边摇晃一边轻拍,满脸慈祥。 盛小包心有余悸小声嘟囔:“怕不是生了个知了精吧。” 站在一边想帮忙的楚小桃:“” 感觉出了亲娘满满的嫌弃,不过也好,不会担心新弟弟影响她长公主的地位了。 “男孩嗓门大了好,说明健康,哎,脸色怎么那么差?”楚文山很快哄好小儿子,轻轻把他放下,摸摸妻子的脸蛋,满眼心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连续四个孩子,平常营养又跟不上,盛小包仿佛棵开花太多的植物,萎靡的不行,但这会,她蜡黄的脸上浮起抹红晕:“干嘛呀,孩子在呢。” 楚小桃摆手:“再见,你们继续。” 可能这就是幸福吧。 饭后,小绿茶楚饱饱留下看家,爷三个去乱石堆。 楚文山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刚下一层楼,就抱起女儿。 虽然不说,但早看在眼里,女儿每次爬楼下楼那真是一个苦大仇深,说到底还是他不合格,别说带电梯的房子了,低楼层的都买不起。 楚小桃奋力挣扎:“不要,我自己能走。” 楚文山以为小棉袄心疼自己,笑的一脸慈祥:“爸爸力气大着呢。” “太热。”大热天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累和凉快之间,楚小桃选择后者,想了想补充道,“回来的时候爸爸抱我。” 下楼其实还好,上楼是真累。 楚文山:“” 想多了,小棉袄有点漏风。 乱石堆这种地方,小孩子才来玩,当看到紧挨着的高高城墙,楚文山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虽说城墙足够安全,但一墙之隔,可就是另一个世界——丧尸的世界。 似乎验证了他的担心,一声嘶哑的低吼忽然传来,那声音无法形容,像来自地狱,低低的,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某种波动。紧接着,其中一棵大树轻轻摇晃了几下。 楚小桃头皮发麻,也不热了,背后冒了层凉气。 是丧尸吗? 她对于丧尸的感念停留在上一世的美剧里,刚穿越来时还担心过,可别被咬了,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然而到现在,她甚至忘记了丧尸的存在。 楚大米也是第一次经历,小脸吓的发白,却勇敢挡在妹妹身前。 楚文山一手抱住一个,轻轻安慰道:“不要怕,进不来的,偶尔路过的丧尸——嘘,不要说话。”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混凝土加大树的城墙可谓固若金汤,再说如今的人类也不是以前,他只是疑惑,为什么会有丧尸? 要知道这里可是人类基地。 万物生长的夏天,基地外成片的树林,有各种可食用的野菜,雨后会有蘑菇,胆子大有实力的走远些,运气好能摘到水果。 一年四季,基地的人就等着这个时间去改善生活。 人多了丧尸当然会少,楚文山记忆中,不知道多少年没听说过城墙附近有丧尸出没过了。 咚咚咚的闷响。 大树剧烈摇晃。 城墙外,一个丧尸一下一下,疯狂而麻木撞击挡住它的大树,它生前应该是个男子,依旧保留少许生理特征,几十年的时间,按理说早该腐烂,但不知什么原因,肌肉宛如风干的腊肉紧贴着皮肤。 像一层保护膜。 楚小桃忽然不再那么向外面的世界,习惯了前一世的自由,基地对她来说就像个巨大笼子,但现在,却特别感谢这面高高的城墙。 是那么的安全。 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末世最早的一批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一分一秒,漫长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树停止摇晃,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丧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