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被发卖的第二日下午,萧迟来了他母亲院里。 姜心棠已经习完了宫规礼仪,一身湖蓝衣裙,正在院中一侧的亭子里练舞。 裙子是新裁的,把她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在亭中翩翩起舞,如仙子般圣洁,曼妙。 萧迟驻步望了一眼。 姜心棠身子轻盈旋转了几圈,停住时,眼神刚好与他对上,愣了一下,心加速跳动。 她忙匆匆把眼神移开,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被人发现两人之间有拉扯。 教习舞技的娘子和监督的嬷嬷忙给萧迟行礼。 萧迟收回目光,踏入亭子里。 至他受伤起,长公主已经将近四日没有看到儿子,每每带府医去他院里,他人都不在。 此时看到他来,长公主冷脸,生气,“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亲?来我这儿做什么?” 萧迟在她母亲身边坐下,矜贵,闲散,“母亲把我院里的人都发卖了,我能不来吗。” 长公主一听更来气,“怎么,你是来跟我要人的?” “母亲疼我,自然还会给我送人,我何须来跟母亲要人。” 萧迟拿了个橘子剥皮,剔了瓣果肉递给他母亲,哄他母亲开心。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宝贝得很,一看儿子给自己剥橘子,什么气都没了,“你别想了,等着议亲吧!” 萧迟心里清楚,他这次从北疆回来,除了帮舅舅对付方太后,还有一件事必需完成,那就是他的婚事。 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京中与他岁数差不多的男子,除了肃王世子身体不好拖到前不久才找姜心棠冲喜外,基本都已经成婚,甚至有子。 两年前他封王,他母亲就要他娶亲,是他不回京,硬拖到现在。 这次婚事他肯定是逃不掉的,加上此次他遇刺,长公主心里更加着急,“我已经给你物色好了王妃人选,等你父亲回来,你的亲事就提上日程!” 萧迟将手中剩下的橘子肉丢回果盘里,“母亲安排便是。” “咝…” 姜心棠舞跳得好好的,突然崴了一下脚。 知道不该难受和在意的,可当听到长公主要给萧迟议亲,萧迟没有反对,她还是失了一下神。 当即就有监督的嬷嬷呵斥她。 她忙跪了下去,自动伸出手,戒尺一下一下拍在她手上。 她手很快就红了,但她咬牙忍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听说母亲这几日在教她宫规礼仪?”萧迟眸色微冷,视线很自然地随着姜心棠那声低呼,落在了她身上。 她娇弱,可怜,但跪得笔直,无论多疼,都不吭声。 长公主目视前方,端庄,华贵,“太后要我带她赴宫宴,自然要教她宫规礼仪。” “一个小小的宫宴,母亲让嬷嬷教她宫规礼仪也就罢了,怎么还教她跳舞?” “宫宴自有歌舞助兴,若到时太后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不会跳或跳得不好,岂不是丢我的脸。” 这说辞,确也在理,萧迟卸下了些怀疑的心。 他拿起个橘子在手里抛了抛,突然朝打人的嬷嬷掷去。 戒尺被打落,嬷嬷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忙跪下去请罪。 “你干什么?”长公主立即警惕,瞪向萧迟。 萧迟表情自然,“她已经崴了脚,母亲不赶紧让人带她下去治疗,她伤更严重,只怕到了宫宴那日,不但不会跳舞,还连路都走不了。” 长公主自然不想姜心棠连路都走不了,她可是另有打算的,于是挥手,让人带姜心棠下去敷脚。 萧迟又坐了一会,长公主关心他的伤,“你伤怎样了?” “母亲放心,儿子这点伤不算什么。”刚到北疆那几年,哪天不是身上布满伤痕,比这严重的也是常有,他命硬,扛过来了,阎王是不敢收他的。 但长公主不放心,命人去传府医来给他看伤,确定他没事之后,才放他走。 姜心棠脚敷完药,不用再练舞了,但长公主命人给她泡澡。 水里面加了花瓣和许多养肤的药材,甚至还有专门的嬷嬷给她按摩身体。 如此过了几日,她原本就如凝脂般的肌肤被养得更加水光嫩滑。 姜心棠开始觉得不对劲。 小小一个宫宴,长公主怕她丢脸,给她做衣裙,教她宫规礼仪,说得过去。 怕太后到时故意刁难让她跳舞,她跳得不好,丢长公主的脸,长公主命人教她跳舞,也说得过去。 但如此费心思给她保养肌肤,就说不过去了! 姜心棠心里不安,现在她不用去给萧迟送补汤,萧迟没来他母亲这里,她见不到萧迟,无法告诉他这些。 接下来几天,嬷嬷甚至开始教她男女之事,教她如何在床上伺候男人,取悦男人,服侍男人…… 姜心棠心中更加不安,这天夜里,长公主放她走后,她悄悄去了萧迟的院子。 但他院中无人,萧迟离京了! 姜心棠忐忑地过了一夜,第二天长公主没再让嬷嬷教她什么,让她好好休息。 到了下午,长公主自己换上宫装,让人把她也仔细打扮了一番,带着她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