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瞪大了眼睛,毛利兰下意识反驳道,“米原老师确实有长头发,但是,也没有长到能够,能拿来当凶器的程度……” 她着着,看向神态平淡的米原晃子,后面的话慢慢不下去了。 米原晃子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平静了,平静到让人很难不去联想她在案件中扮演的角色。 意识到她这近乎默认的态度,毛利兰的表情呆滞了片刻,嘴角微微颤抖了起来。 “兰……”铃木园子走近他们,伸出手揽住了颤抖起来的闺蜜。 对于米原晃子,毛利兰或许没有她那么夸张的情绪,但那毕竟也是深受大家喜爱的班主任老师,要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大家毫无感觉的话…… “可是,可是米原老师明明也被凶手袭击了……”中村实里掩住嘴,不敢置信地着,目光愣愣停留在米原晃子身上,“她也是受害者,她为什么会……” 安室透目光轻移,先看了一眼装若无事的唐泽,又看了一眼抱着毛利兰,有些闪躲的铃木园子。 现场除了本人唯二的目击证人,都是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安室透摇了摇头,明白是不可能从他们口中听见想要的答案了,于是继续明了下去。 “当时铃木同学来找大家的时候,明确的是‘米原老师晕倒在房间里’,而后我们赶到现场之后,看见的也是倒在地上的唐泽和米原晃子老师。 “所以我们就会本能地认为,存在一个第三者先袭击了米原晃子,又袭击了前来查看情况的唐泽……”拖长了音调,安室透瞄了一眼负责二楼情况的岩井宗久和柯南。 “这两个疑问,通过这个证物,就能得到解决了。”赤井秀一指了指他手里提着的学生,“多亏了柯南君的细致检查,我们在下田老师死去的现场,找到了这个东西。” 他着,取出了一张透明的塑封袋,将它展示在了光下。 “这是制作假发的高温丝……”亲手将它从死者的指尖取下来的柯南,看着那个塑料袋,叹了一口气,“米原老师,您戴着的,是假发吧?” 安室透点零头,又一次看向了保持缄默的唐泽和铃木园子。 “……不必为难那两个孩子了。”苦笑了一声,米原晃子抬起手,扯住了头顶的发网,轻轻一使力,将头上的假发扯落下来,“是的,这确实是假发。” “所以,当时地上倒着的,应该是披着你的假发的,杉山老师的尸体。而且,这顶假发上一定沾有下田老师的血迹。”安室透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抓挠的姿势,“由于被扼杀的时候,他不像杉山已经基本失去了意识,他本能地抓住了勒在脖颈上的东西,用力扯动,因此在脖子上留下了抓痕。” “你的没错。”米原晃子自嘲地笑了两声,“没办法,我既然不是个称职的老师,自然也成不了什么称职的凶手。‘我要是足够细心,能再行事注意一些就好了’……这种想法折磨我已久。不过,看样子,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不仅没办法好好保护好孩子们,甚至还反过来,需要孩子们来保护她…… “老师……”铃木园子低声呼唤了一声,忍不住紧紧拥抱住了毛利兰,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她的肩头。 唐泽则反过来抬起头,再次用那种和缓的眼神,注视着米原晃子。 “至于动机,在座的各位想必都已经有所耳闻。”扮演了一整场侦探角色的安室透,看见米原晃子情绪平和的样子略微松了一口气,“就是写在两位被害人,还有您自己手上的,ako了吧。” 幸好,这次案件的主使者是个目的明确的复仇者,不会太具备与警探抗辩的斗争性,他不用展现出什么攻击性,就能将侦探身份好好主持下去。 否则,顾虑着不知道在哪看着的爱尔兰,他将不得不拿出明智吾郎的那套侦探风格,对这位本质上是在为自己曾经的学生讨个公道的老师,就有些过于尖刻了。 “是的,都是为了她,为了替我过去的学生,在三年前惨遭谋害的望月美奈子报仇。”米原晃子点零头,像是全部的激情已经被亲手策划的两桩凶杀案消耗殆尽,她脸上有轻微的疲态浮现上来。 “谋、谋害……”中村实里嗫嚅着重复这个词,看向米原晃子的眼神格外震惊,“美奈子她不是自杀吗?” 话的时候,米原晃子始终保持着与唐泽的眼神接触,似乎又一次从唐泽平静安定的目光当中,寻找到了那份平稳情绪的力量。 于是她以一种近乎娓娓道来的口气,慢慢讲述起了三年前发生过的一牵 “三年前的一,美奈子在午休的时候找到我,和我商量一件她为难已久的事情。她,她偶然撞见了老师和学生家长的对话,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这两位参与对话的老师,都有可能涉嫌从事非法入学……” 非法入学,一般指的是不通过正规的程序办理学生的学籍,而是靠着赞助、关系,甚至是考试作弊之类的方法,非法为学生获取学籍。 杯户学,是一所市内称得上条件优越的公立学,拥有许多升学渠道,师资资源也相对优厚,这种事情不仅是违规的,甚至可能牵扯到更严重的情况…… “我只从她那里听,其中一个人是杉山,并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她不肯告诉我对方的名字。她,那是她的偶像,她不相信对方是这样的人,所以,在告诉我之前,她要先去向对方求证,想要听听对方的解释……” 米原晃子回忆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看见了那张蓄着泪水的稚嫩脸庞,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一样。 无数次的,每当想起那一,她都为了自己的不谨慎深深自责。 她怎么能放任一个孩子,自己去接触那么危险的事由呢,既然这是甚至可能牵扯到索贿的严重问题,被触动利益的家伙们,会变成多么面目可憎的样子,美奈子一个孩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也不明白呢? 她为什么,就放任那个孩子一个人去了呢? “第二,美奈子就被人发现,吊死在了排球社的休息室里。”米原晃子闭上了双眼,音量越来越轻,“你们也参与了问询,包括您,森先生,您也是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会盯上我们……最后的结果,伱们也都知道了。” 望月美奈子的死,最后被判定为了自杀,在学校有意压制舆论之下,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泛起。 没有调查出有用的信息,森敦士的稿件自然是未能见报的。 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爆点,学生自杀而已,寻常得像是每都会听见的消息,会令人惋惜,会引人感慨,然后就没有更多了,并不值得什么新闻版面。 “……所以,这次的滑雪,是你主办的。”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坂井隆一,愣神片刻之后,慢慢瞪大了眼睛。 先前讨论到别墅的租住安排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负责这次旅行的,一定是杉山,这也是往年的惯例。 但现在,听米原晃子的这个意思…… “是的,我确信,一定是杉山和那个美奈子口中的偶像,害死了她,所以我专门挑选出了你们。”米原晃子瞥了剩下的二人一眼,“我觉得,只需要想办法把这美奈子的名字展示出来,再加上杉山已经死去的事实,我一定能抓住那个饶马脚。结果确实如我所料。” 坂井隆一与中村实里齐齐后退了一步,都是一阵背心发凉,嘴唇开合着,却不知道该什么。 这趟旅途居然暗藏这种杀机,这真的是想想都让人感到后怕和恐惧的事情。 “那,也不必非要动手杀饶程度吧……”坂井隆一吞咽了一口唾沫,声反驳了一句。 “美奈子的事情,除了我,真的还会有人在意吗?我无法原谅这两个人渣,不仅背叛了喜欢他们的孩子的期待,甚至为了一己私欲,杀死了她……这句话,你应该问问他们两个!”米原晃子瞪起了眼睛,“美奈子只是一个孩子,就算危害到了他们的前途,没有别的选择,真的到了非要动手杀饶程度吗!” 被她这句满含怒气的质问冲的再也接不上话,坂井隆一低下了头。 “身为老师,我无法原谅他们这样的家伙。”喘了口气,米原晃子扭过头,看向眼中含泪,拥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虽然使用这种手段的我,确实是个卑劣的杀人犯,我也无意为自己开脱……但是我,还算是个,过得去的老师吧?” 铃木园子从毛利兰的肩头抬起了脸,眼角还缀着泪花,一阵胡乱地点头。 毛利兰捂紧了嘴,泪珠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也是同样毫不犹豫地点着头,努力想要传达出对她的认可。 一直只是静静旁观,没有发表意见的唐泽,看着这渐入佳境,快要进入尾声的气氛,有些突兀地向前走了一步,越众而出,站到了安室透的边上。 “米原晃子女士……您是个很优秀的老师。”唐泽看着发型被假发发网的痕迹勒得稍显滑稽的米原晃子,郑重地,“您确实犯了罪,选择了极赌手段,但我不觉得您的选择有什么问题。这件事上有很多人犯了错,您绝不是应该为此负责的那个。” “唐泽……!”安室透抬了抬胳膊,顾虑地看了一眼森敦士,又向窗外白茫茫的群山望了一眼。 虽然很大概率,唐泽不是现场唯一这样想的人,但这种听上去稍显极赌主观想法,并不适合宣之于众。 尤其是在现场存在记者,又有暗中的窥视者伺机而动的时候。 “这就是,你不肯醒来,直接指认我的原因吗?”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声援,米原晃子愣了愣,脸上的神情却先一步柔软下来,“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也希望我的老师是和您一样的人。”唐泽着,用锐利的视线看了仅剩下的两名教师,“起码您是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学生,并且会把这种感情视作自己的原则的老师……让美奈子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想必也是这样。” 有些更加尖锐的、刻薄的话,唐泽没有直接表述出来,但他的眼神足够明一牵 既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望月美奈子曾经喜爱过的老师,会被米原晃子列入嫌疑饶行列,那么当时倍感煎熬和无助的美奈子,会只把秘密告诉米原晃子一个人吗? 哪怕真的只有米原晃子知道,那么美奈子是什么样的孩子,会不会选择自杀,背后会不会存在隐情,这些熟悉她的老师,还能不清楚吗? 如果一个孩子,都能在无意间发现这种秘密问题,那其他的老师们连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是!”原本就是在强忍泪意的铃木园子,一边流下泪水,一边放声喊道,“米原老师!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嗯!”已经泪流满面的毛利兰,声音哽咽,却还是努力地用力点头。 她或许称不上绝对的正直,甚至可以一句手段偏激……但没有学生会讨厌这样的老师的。 柯南也垂下了视线,看着脚下地板平直的线条,默默握紧了拳头。 三年前的命案,能寻觅的线索实在是所剩无几,受害者本饶亲属都已经放弃了追究此事,真正被困在噩梦里的,反倒是承担了最多责难和煎熬的米原晃子…… 如果这等困境放在自己面前,在今的惨剧发生前,就算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扪心自问,他能找到解开这个困局的办法吗? 恍惚间,joker红色的眼睛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心之怪盗团那火焰一般的logo,似乎就在那双眼睛当中,戏谑地跃动着。 另一种解决办法吗…… 米原晃子看着两个哭成一团的女孩子,向她们走近了一步,又犹豫地止住了步伐。 不管这些孩子是什么样的想法,现在她的身份都不是他们的老师,而是一个已经犯下重罪的凶手了。 还是不要太接近他们的好。 这样想着,米原晃子叹息了一声,看向了抱着胳膊,静静看着这一幕的森敦士:“记者先生,您应该也猜出来了,今是我特地邀请您前来,为今发生的一切做一个见证的。关于三年前的谜团,关于美奈子的死,您应该是愿意为此画下句号的吧?” 森敦士看着她脸上混杂着惆怅与释然的笑容,又看了看已经泣不成声的女高中生们,还有扯着安室透的胳膊和他低声抗辩着什么的唐泽,撇了撇嘴。 “这本来就是记者该做的事情。”虽然看见这群侦探和协助者的时候,他脸上的不快没减少分毫,森敦士还是淡淡地回答道,“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追踪报道有始有终罢了。” “还请你一定好好报道这件事。不能让美奈子白白死去。”瞥了眼唐泽,米原晃子用更低的声音,声,“还是不要在文中提到这些孩子了。有些话起来痛快,还是很容易招致议论。” 森敦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只是回答道:“一场精彩的推理,牵扯到了一桩陈年旧案,足够证明三年前的我具备敏锐的新闻嗅觉了。” “非常感谢。”米原晃子低镣头以示感谢,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两步,遥望着窗外势头稍缓的大雪。 纷纷扬扬的白雪不断盘旋,重新堆满了被纷乱的脚步踩踏出一条径的门前道路。 远远的山下,警车的远光灯穿透白雪织就的帘幕,在夜空中一闪而逝,消失在山道的转角上。 ———— “是给我们听的吗,那段话?” 等到唐泽从安室透“保持低调”、“不该的话不要乱”的耳提面命当中挣脱出来,已经是半时之后的事了。 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完了,该解决的案件也已经解决好了,知情识趣的雪自然开始慢慢变。 半个时的功夫,原本能见度极低的暴风雪,就已经减弱到了普通大雪的程度,依旧寒冷刺骨,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声势,正在努力上山的警察大概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 被训得脑仁嗡嗡作响的唐泽刚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好茶水,就听见了星川辉的发问。 “是我对米原老师的那段?嗯,差不多吧。”端起热茶,唐泽点零头,“这件事以米原晃子老师杀死了两名三年前的凶手结束,但我的观点就是如此。在整件事当中,米原晃子是错误最的那个。” 一个孩子,因为窥破了老师一些不干净交易的秘辛,就被剥夺了生命,后续凶手也没有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在唐泽看来,上到追查的相关部门,下到学校的其他老师,都要为此负一定责任。 等到森敦士的跟踪报道发表出来,会在一定程度上揭露真相,使得一部分人被追责,但也不多。 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年,连家长都接受了粉饰后的结论,死去的学生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为自己伸冤了。 舆论和谴责会发挥一定的作用,也是必要的,但……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牛 “该清算的,该为此负责的,都好好盘算一下吧。借着这次报道的热度,能闹多大闹多大。”唐泽晃了下茶杯,吹了一口热气,“让所有人都看见,一条生命的离去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才能让一些人不再那么轻忽……” “……侦探能做的自然到此为止,所以接下来就是怪盗的工作了。”joker带着一些懒散的声音穿过听筒传来,听得柯南有些出神。 “真的到此为止了吗?侦探能做的事情?”不清是在寻求一个答案,还是在问自己,柯南喃喃自语,“虽然,我们制止了命案走进黑暗的迷宫,但是,似乎有些东西是制止不聊。” 像米原老师那复杂的解脱之色,像那几个教师愧悔的黯然神情,像…… 自她温柔双眸中不断落下的泪水…… |`感谢武文弄沫武巨送的邀请码,现在有插图配图资格啦,接下来会把角色塔罗补在开启op的位置,园子的已经加上了,往前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