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名义上虽然称之为副指挥使。看似与陈指挥使只差一级,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的差距,却是千差万别。 他这个副指挥使在镇抚司体系内实则也就副总差司的层次。而陈大人他,却是货真价实的正指挥使。 副总差司,总差司,指挥使候补,副指挥使,正指挥使! 每一步的晋升,都足以让人在体系内厮混十年不止!而且更大的可能是,混迹十年,最终是原地踏步,不得寸进! “若是陈大人他肯出面的话,那卫家” 这样的念头,在钟山永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他没敢再往深里想。如今,陈大人可是在闭关修行。闭关之前,还特意强调,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就不要打扰他。 钟山永将这话牢记在心!不敢有丝毫不尊! 他看着五大三粗,实际上心可不粗,反而是细腻无比。 自从得知陈大人升任商路外围巡查使,上任五峰山城指挥使被撤职的消息后,他便隐隐猜测或是由陈大人兼任五峰山城指挥使之职。自那开始,他便仔细了解过这位大人的处事风格和过往事迹。 结果发现一个令他心颤的事实,这位陈大人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那是一个雷霆手段,铁血杀伐。不管开始局面如何不利,外人如何不看好,但陈大人总能扫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所有小看他年轻和反抗他的人,都死了!而陈大人他则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在南城牢狱的时候如此,在白石城的时候如此,在五峰山驻地的时候同样也是如此 这样的一位大人,钟山永岂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别说是不敬了,他就是一点点阳奉阴违都不敢啊! 当初陈大人抵达五峰山城的时候,他是亲赴城门口,恭迎大人大驾。后面更是如随从仆役般事事亲力亲为,将大人安置妥当。 大人闭关,定有要事在忙。 眼下这等局面,虽趋于糜烂,但还未彻底失控。他再怎么样也要竭尽所能,抗责在肩,切不能因此打扰到大人分毫。 这是钟山永的坚持。 “钟大人,指挥使大人那边什么时候才能出关?眼下城内局势如此,指挥使大人就打算作壁上观吗?” “闭嘴!”钟山永面带愠色,厉声责骂道:“指挥使大人的想法,岂是我等可以揣度的!大人心怀商路巡查,岂是拘泥于一城之地?” 见钟山永的反应这么剧烈,差司也只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下闷头赶路,低头不语。 钟山永知他忠勇,方才失言,也只是出于公心,当下声音微微温和道:“记住,只要大人还在,这五峰山城就乱不起来。就算乱了一时,终究也将会平息!眼下大人还没有出关,我等恪尽职守,竭尽所能便可!” “是。”差司点头称是,但心生疑惑,却不知道钟大人的信心究竟从而何来? 陈大人他虽然名声极大,但好像才也才二十一岁之龄!纵然他天资妖孽,惊才绝艳,但论起底蕴来,终究不会是那些老牌高手的对手! 更何况,据他所知,眼下的五峰山城内的玄光境高手可不止一尊! 两人的速度极快,中途虽偶有交流,但丝毫没有影响赶路的进度。 “你这狗熊,安敢如此辱我?简直是在找死!” “找死?我看找死的是你吧!” 钟山永两人途经一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喧闹声,传出来动静颇大。 “怎么回事?”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放缓了脚步。 在一处街巷的角落,有两名气血境武者正在大打出手。看模样一人好似是商队内的护卫。周围还有不少人正在围观。 “你留在这!”钟山永看了一会,便迅速做出了决策。动手的两人实力不算强,大概是气血三四重天的水平。无需他出面,单是身旁的差司出面,便足以管控局势。 “是。”差头低头,迅速偏离原有路线,向着街巷角落而去。 “五峰山城镇抚司刘昌华在此,尔等二人还不速速停手!” 钟山永仅仅只听到了这么一道声音,再往后的话他就没仔细听了。 像类似这般,一言不合便生了冲突的场景,在五峰山城内,常有发生。气血境的冲突,造成的破坏力有限,他身为镇抚司副指挥使,需要赶往最需要他的地方去。 事涉数位内气境,纵然他已迈入内气第二关,他想要弹压,也并非一件易事。 “可真够险的!没想到这次兰花巷的冲突,竟然还有一尊内气第三关的武道高手旁观。好在他没有亲身下场,否则的话,这一次弹压很有可能会以失败而告终!” “该死!怎么会来这么多高手!” 亲身经历了刚才的场景,钟山永感受到一阵深深地无力感。并非靠个人意志就能影响干涉,需要的就一槌定音的权利和实力! 他虽担着副指挥使的名头,但真闹起来,对方却不会给他丝毫的颜面。甚至可以说,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区区小城指挥使,还是副的,这些江湖豪客,散修高手,商队护卫岂会放在眼里。在外游历,过的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和人起了冲突,镇抚司的人来了又如何,左右是一做小城,他们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有。原先该怎么样,后面照样怎么样! 好在这一次涉及到的内气境并不算太强,旁观的高手也没有下场,所以钟山永倒是顺利地弹压下来。 只是 这一次成功了,那下一次呢? 内气境还好说,他纵然拼尽全力,也一定阻止下来。但若是玄光境出手呢!?卫家不出手,他能做的又有什么呢? 五峰山城内众多百姓,想要的都很简单,想过上安稳平静,安定有秩序的生活。他身为一城副指挥使,享一方供养,受百姓敬仰,难道连这么一点简单的要求都做不到嘛? 钟山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镇抚司,还未临近公房,就看到了一道身影,负着双手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愧树。 “陈陈大人!”钟山永脸上疲惫一扫而空,神情兴奋。“您出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