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人出了单元楼,尚未到门口,周孝愚的手机再次响了。 “小周,你们出发没?” 红姐打来的电话。 “没呢,刚下楼。” “你们来小区门口,我送你们过去。” 没想到之前给红姐打电话知会了一声,她还是亲自来了。 到了小区门口,果然瞅见红姐的那辆红色本田思域小轿车停在路边。 周孝愚将后车门拉开,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空间,发现三个人加一个琴盒完全塞不进去。 只得来到后备箱位置,后备箱中一半的空间已经堆满了东西,尤其是四份并排靠在一起的礼品盒格外显目。 “前面接到你电话后,我就去找彭总,他觉得既然要麻烦别人,空手上门不太好,别人可以不要,但你必须要给。” “这有四份见面礼,每份里面有两瓶五粮液,外加一盒铁观音茶叶,还有两条华子香烟,差不多够了。” 红姐不知何时出现在后备箱附近。 周孝愚既觉得有些温暖,又觉得有些诧异,“这要花不少钱吧?” “公司报账,从每月的公关活动经费中扣除,反正不用你和我花钱,赶紧将琴盒塞进去吧。” 还是红姐办事妥帖。 前海市音乐学员距离这里大概有30分钟的车程,靠近郊区,路上不算堵。 还未到大门口,周孝愚就给老钱发了一条短信,紧跟着收到一条写着具体地址的短信。 几人在校园内兜兜转转,问了好几个同学,最后来到一栋宽敞的老派教学大楼前,老钱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热情的在教学楼门口招了招手,“赶紧的,我已经和学校的领导打过招呼了,就在我们民乐系的大教室内录制,到时候可能会闻讯赶过来一些看热闹的学生,我会在现场帮你们维护秩序,不会影响节目组的拍摄。” 他指了指大树手中的镜头,诧异道:“现在就开始拍摄了吗?” 胡胜平在旁边笑着解释道:“您放心,后期会剪辑的,等下我们拉个微信群,等节目后期剪辑好后,我会提前将素材发过来请您指正,不方便展示的地方我们该删减就删减,该打马赛克就打马赛克。” 老钱扭扭捏捏了一下,伸手理了理头上稀松的头发,“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也是正规电视台,就当是帮学校做宣传了。” “不过……” 说到这里,老钱突然朝着胡胜平身边靠了靠,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拍到一些不太方便出镜的镜头,你们还是要删减一下,不然到时候领导那边我不好交代。” 胡胜平懂事的点了点头,“我懂,您放心。” “钱老师,我代表阳光传媒给您带了点东西,不值什么钱,您一会千万要收下。” “之前为了小周的事,麻烦您跑了一趟公司,这次可不能再让你们白忙活了。” “这也是彭总的意思。” 老钱大方的朝打开的后备箱瞅了一眼,嘿嘿笑道:“东西都拿来了,我就替他们几个老家伙收下了,这会他们正在后面紧张的排练呢。” “对了,这段到时候记得剪辑掉。” 东西仍旧搁在红姐的轿车后备箱中,一会事情结束后再开车送到老钱的单位宿舍去。 老钱自来熟的领着几人往里面走,一路走一路对着镜头介绍音乐学院内部的布局和环境。 “这栋是民乐系的老教学楼,青砖红瓦,有几十年历史了,是最早的一批教学楼,现在民乐系早就有了新教学楼,这边就专门用来给研究生上课。” “我们音乐学校还是有一些底蕴的,再过几十年,这栋楼搞不好就成了古建筑物。” 沿途有三三两两的音乐学院学生在教学楼的大门口进进出出,不少人要么身上背着一个琴盒,要么手上提着一件民族乐器。 老钱突然凑到周孝愚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小子,今天打扮的还可以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孙女一会也要来,这会估计在路上了,等下别紧张哈,该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红姐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 既然老钱兴致冲冲给他孙女和周孝愚牵红线,现在还八字没一撇,红姐就懒得从中作梗了。 以她过来人的眼光看,像这种在国外留过洋的,思想已经被部分西化,很难和从未出过国的周孝愚有什么共同语言。 就不用担心他们之间会互相看对眼了。 大概率没戏。 从老钱孙女不学琵琶学钢琴的行迹看,估计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今天的安排大概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倒是周孝愚,表现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网络上常见的相亲戏码居然会出现在他身上,看来老钱对他一直推诿的行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吃饭的事可以先缓一缓,先让两人见个面再说。 从这里也能看出,其实不光梁母的眼光很有预见性,老钱的也不差。 等几人抵达一楼的大教室时,里面已经坐着稀稀拉拉的几十个学生,有男有女,脸上兴致很浓,一双双好奇的眼珠子在进来的几人身上瞟了一圈,很快集中在周孝愚身上。 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小声的议论。 “这就是今天来我们学校拍摄素材的那个明星?” “废话,没看到镜头都对着他在。” “搞了半天,又是一个小白脸,估计是过来蹭咱们学校热度的,背着一个琴盒装模作样,一会小心贻笑大方。” “现在的所谓年轻,除了一张脸外啥都不是,他琴盒里面装的居然是古琴,他会弹古琴吗?一会可别让西乐那边的牲口们看了笑话。” 纷纷扰扰之间,教室门口再次涌进来十多名学生。 不过这些后来的学生打扮上就比现场的民乐系学生时髦多了。 有的身上背着一个小提琴琴盒,有的则拿着一根长笛,两帮学生之间的座位也是泾渭分明,空气中更是多了一股互相看不顺眼的火药味。 之前看轻周孝愚的某个民乐研究生当下沮丧的用手捂了捂额头,一脸哀叫道:“完了,西乐这边的牲口怎么也收到消息了?一会要是这个所谓的明星弹得不好,我保证我们民乐系也会跟着遭殃,少不了要被嘲讽几个月。” 旁边有一位民乐系的研究生怼道:“你想的真多,没看到钱教授跟着忙前忙后吗,钱教授可是咱们民乐系的老师,我估计这年轻明星手上肯定有几把刷子,不然钱教授也不会将人领到我们学校来。” “你知道个锤子,肯定是这个明星的公司给学校领导塞了一笔经费,钱教授只负责教学上课带研究生,他有什么权利?” 就在几人小声议论的当口,教室门口再次进来一位年轻女性。 这位女性大约二十七八岁,扎着一个利索的朝天马尾,上身穿着一件洁白色的修身衬衣,下身则是一条碎花色的裙子。 裙摆刚刚盖住一半的小腿,露出一双如莲藕般的白皙紧绷肌肤,以及一双三四厘米高的小皮鞋。 教室内的议论声随之一静。 四五十双眼珠子齐齐的落在这位年轻女性身上,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控制好,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齐老师,真靓啊。” 这是教室内民乐系和西乐系学生心目中唯一能达成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