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你这是开窍了?” 姜喻笑眯眯地踩着梯子下床,细细打量缪可言的装扮:“你这张自拍发出去,不得把邓元吊成翘嘴了啊?” “没有啦” 缪可言抿着嘴,脸蛋微红。 “不是给邓元发的。” “哈?” 姜喻的语调从低到高,划了个好奇的抛物线。 “那,难道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学弟?” “嗯。” 缪可言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你可真是口是心非!上次不是说坚决不牺牲自己吗?” 姜喻挑了挑眉毛,表情揶揄。 “不是啦,你听我跟你讲。” 缪可言把桌上的咖啡和可颂递给室友,两人盘着腿一边吃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最近网上很火的翻唱,也是他在背后推火的?” “没错,房东的猫就在他的咖啡店里驻唱。” 缪可言点点头。 “这样哦” 姜喻眨眨眼:“确实有点东西。” 她一下子理解缪可言刚刚的行为了。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得了吧,你这才哪到哪啊” 姜喻也是大方,将手机屏幕往缪可言面前一递。 “喏,给你看我找男朋友的力度!” “为了更好的生活嘛,主动出击一点都不丢人。” 屏幕上是好几个社交app,热门的某探和四字,甚至还有超级课程表。 姜喻这会儿正在集中且迅速地和里面的男人们一一问好,并逐一发送刚刚拍下的咖啡和可颂照片。 “你这些是备选?” 缪可言瞪大眼,平日里甜美型的室友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在某方面上竟然拥有如此魄力。 姜喻点点头:“算是吧,双向选择,先看照片,合适了就打招呼聊天,看看对方年龄背景还有收入,如果在我的点上就可以约见面。” “我这周已经把见面排满了,周一到周五上完课晚上都有约会,周三和周四中午隔壁学校的男生约我去点石成金喝咖啡,周六最忙,还要去光谷看电影。” 缪可言嘴角微微张开,露出了小小的惊讶。 从小到大都被男孩子追逐环绕的她,很难马上理解姜喻对现实的焦虑与超强的主观能动性。 “那战果如何?” 姜喻摇摇头:“一般,大部分男孩子都很无聊,三分钟就知道是不是对的人。”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是一面,能做到二面的几乎没有。” “约会让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时间还是金钱,都是成本,应该花费在对的人身上。” 缪可言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 “反正我对未来的规划很简单,当太太,找个有钱人。” 姜喻擦了擦手,一本正经说道:“有钱还要愿意给我花钱,要爱我,还要拿得出手。” “对了,绝对不可以是老头。” 她补充道。 “” 缪可言不说话了。 一方面她觉得姜喻的眼光太高,但另一方面,她又相信姜喻坚持下去也许真的能实现。 年轻人对于未来总是怀揣着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她们勇敢而热忱,在进入社会之前,执着相信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早上九点,空气潮湿,阴云密布。 【点石成金】工作室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学姐?学姐这边坐。” 工作室里,骆浪热情招呼着缪可言,把她引到沙发中坐下。 “吕锦程呢?”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缪可言打量了工作室一圈,虽然只有男生在这个地方办公,但里里外外保持得干干净净,连落地窗附近的绿植都长的不错。 “吕哥刚发消息说他在路上了,让我先给学姐倒点水。” 骆浪很有情商地回答道。 实际上,吕总还躺在床上迷糊着呢。 昨晚看了缪可言发来的高清性感自拍,第二天他发现,竟然要自己洗内裤。 他妈個比的! 不就看了几张图,至于火力这么旺吗? 对于大乘期的肉食动物而言,也许这样的尺度算不得什么。 但此时的吕总,身体上是十八岁的精壮小伙子。 用科学的用词来说,两个字。 童男! 这谁扛得住啊! 重生回来这么久还没开荤,吕总第一次感觉到身体跟灵魂二者间,似乎产生了一点点小摩擦。 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是不是住十栋?离这里有这么远吗?” 等了小二十分钟,窗外阴风阵阵,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缪可言柳叶眉蹙起,忍不住开口问道。 十栋到工作室怎么也用不了二十分钟,学弟架子怎么这么大? 她还从来没等过一个男人这么久。 “学姐别着急,可能吕哥发现下雨,怕你淋湿所以回去拿伞了吧。” 骆浪刚一说完,工作室门被一把推开。 “哟,来了?” 吕锦程空着手,头发湿漉漉又带着几分凌乱,穿着打扮一看就很随意。 缪可言抿着嘴,没有说话。 “走走走,去我座位那边聊。” 故意留缪可言一个人空等了这么久,老道的吕总一眼就看出她有了点小脾气。 不过他也没当回事,伸出手揽住学姐右边肩膀,另外一只手对骆浪做了个摆动手势,动作无比自然。 骆浪比了个ok,蹑手蹑脚地离开桌子,拉开大门,身影消失在雨中。 这小子挺上道啊! 吕总心里很满意。 屋子里只剩下吕锦程和缪可言,他仰起脖子喝了口水,伸手拉过来一个凳子,和学姐面对面相向而坐。 “你很想红吗?” 男人开口,锋利如刀的问题,直指人心。 “” 缪可言一愣。 在她的预想里,学弟应该会详细介绍【点石成金】各项业务能给她带来什么,签约是什么流程,收入怎么分配 网红是甲方,工作室是乙方,服务方。 她昨天在网上查过的。 对甲方怎么是这种态度? 至少要说说有什么服务吧! 没想到,吕锦程连铺垫都没有,上来就这么直白。 不过,反过来想 她想红吗? 其实是想的。 她很享受被万众瞩目的感觉,享受行走在大街上,路人望向她艳羡又敬佩的目光。 于是,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伱是有眼光的。” 吕锦程笑笑,打开一个页面:“你看,我们工作室已经把房东的猫签下来了,并且通过人脉和云音乐达成了初步合作。” 云音乐页面上,房东的猫组合作为独立音乐人,已经拥有了官方认证的标识。 缪可言凑近了一点,看得很认真。 舞蹈和音乐是不分家的,她对这个头衔的分量有着自己的判断。 认证独立音乐人诶! 那岂不是说她们正式出道了? “还记得我后面发的那个视频吗?” 缪可言再次点点头。 “视频版权已经卖了,后续我会安排她们去录音棚再录一遍,翻唱还有新歌很快就能在云音乐上看到。” “版权费今天上午打到她们卡里,我一分没要。” 吕锦程抖抖手腕,点燃一根烟,旁若无人地吸了起来。 “这这么厉害啊。” 从头到尾,发言节奏都被吕总牢牢控制着。 缪可言想问的问题,想听到的答案,一个字都没问出来。 但她通过吕锦程的描述,心里响起了一个呼之欲出的声音。 ——那就是,他很牛逼! 他的工作室很牛逼! 刚刚还是普通女大学生的她们,转身就变成了独立音乐人,又是卖版权,又是发新歌。 这就是点石成金吗? “也就还行吧。” 吕锦程翘起二郎腿,对着空气潇洒地吐了口烟圈。 “所以,咳我也有机会像她们这样吗?” 缪可言捂着嘴轻咳,显然是被二手烟呛到了。 她不习惯烟味,一向痛恨男人抽烟,为此邓元还特意戒掉了抽烟,生怕约会时被她闻到。 但这次,她破天荒地没有指责,而是默默扬手驱散烟雾,望向吕总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有啊。” 吕总目光灼热,直勾勾地看过去,与她四目相对。 “我不差钱,版权费分文不取,也不缺名气,十万粉只是简单的两条视频。” “对我来说,点石成金的机会很多,我也不需要再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 “那么,给谁不是给呢?” 天上的雷云被光芒分开,窗外咔嚓打了一个清脆的炸雷。 雨下大了。 缪可言轻轻咬着下唇,指尖绕着头发打了几个圈,表情犹豫不决。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谁不是给,那要怎么样才能给我? 不知不觉间,缪可言已经完全被带进了男人营造的场域里。 他太强势,也太懂人心了。 寥寥几句话,却像窗外的雨一样密不透风,字字打在缪可言的心尖。 她想红。 她想要名气,也想赚钱。 她渴望点石成金的机会。 吕总随手抛给别人的东西,像是魔咒,把她紧紧缠住。 “我” 缪可言欲言又止,只觉得嗓子发干。 来之前明明做过的笔记,想象中工作室无微不至的服务,以及她原本骄傲的一切 都被吕总庖丁解牛般剥离,异化,摧毁,重构。 这一刻她清楚地认识到,在吕锦程面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不必幻想甲方还是乙方。 对啊,吕总说的没错。 给谁都是给。 要么与众不同,要么黯然接受。 “其实呢,我合同早都准备好了。” 吕锦程突然伸出手打断她,脸上依然笑容灿烂。 “和你说这些事情,也就是随便聊聊。” 他指了指桌上打印好的制式合同,语气变得温柔。 “好,那我先签” 缪可言站起身,伸手去抓办公桌附近的钢笔。 “就这么直接签吗?” 下一秒,吕总出现在少女背后,接着猛地一扯,不等她做出反应,控制住了握笔的右手。 另外一只手一伸,架在缪可言腋下,一托把她扶了起来,变成身体反弓挺胸翘臀,半失平衡被他顶前扯后的姿势。 “你,你要干嘛” 社交安全距离不出三秒被吕总轻易突破,缪可言软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啊,把眼睛闭上。” “不行,不可以。” 缪可言呼吸的幅度变大,坚挺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那个隔壁学校的女孩,和你一起开店的。” “工作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那我们也是工作关系,你放开我好不好?” 缪可言虽然是舞蹈生,但从未和男孩子靠的这么近,急得快要哭出来一样,可吸了口气,硬是又把眼泪泛起的水光压了下去。 “你说得对。” 吕锦程抬起手,摸上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柔声说。 “可就算是工作关系,我也真的挺喜欢你的啊。” 像是飞奔的小鹿被早已瞄准的猎枪击中,缪可言原本绷紧的身子一软,复杂的表情在脸颊上迅速浮现。 “别” 他双手一抄,把往后想逃的缪可言牢牢抱住,不顾她的嘤咛,用力吻了上去。 独属于学姐的芬芳香气弥散在鼻腔两侧,男人尽情品尝着她青涩紧绷的初吻滋味。 长期舞蹈锻炼下,她的力气的确不小,第一下本能反应的推拒,差点就把他直接顶开。 幸好只那么一下,那双手就软软竖在了两人之间,再也没了动作。 人类从未摆脱过动物的身份,哪怕再蠢的人类也与群落的野兽无异。 我们往往能够清晰闻到自己在兽群的位置,也永远忘不掉自己鼻腔里心仪同类的味道。 喜欢的界限一向非常简单,想要得到,想要占有,如此而已。 精心描画的眉不再紧蹙,仔细涂抹的唇不再微抿,缪可言双手渐渐从推拒的姿势,无师自通地环绕住男人的脖颈。 落地窗外,大雨倾盆。 这场雨比预想的要疯狂一些,阴云把夏天压制成了昏黄的秋夜,风拉扯着操场上孤独的红旗,仿佛给二人的深吻伴奏。 “别,不要求求你,别在这里好吗?” 缪可言憋了半天,抿紧嘴巴,唇角往面颊延伸出小小的一段。 眼看衬衫纽扣一个一个消失,他的动作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把帘子拉上,外面看不见。” “铃铃铃” 缪可言刚想继续推拒,电话声适时响了起来,如同救命稻草。 是邓元。 “你先接。” 女孩向吕总投来征求意见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妙妙,刚刚碰见姜喻说你出去了,你带没带伞?” 邓元的关心总是这么及时。 “啊我没带。” 面前男人挑着眉毛,一脸促狭地对她说着唇语。 缪可言涨红着脸,不由自主按照他的指示,依样画葫芦。 “那,我给你送把伞?” 电话另一端,邓元也是一愣。 “你在哪?” “【点石成金】工作室。” 缪可言一只手举着手机,另外一只手象征性地抵抗衬衫内作恶的大手。 “对了,送两把。” 外面的水已经快要淹没第一级台阶,倾盆暴雨哗啦哗啦浇在地上,南湖里也被打出一个个开锅一样的水泡。 邓元在暴雨中行走,伞是倒划天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