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子辽东土鳖老在讲啥子?怎么老子听不懂类。” “你傻啊,他们在笑话咱们呢。” “这帮该死的辽东土鳖,居然敢笑话咱们!平时只有俺们笑话别人的份儿,谁敢反过来笑话咱们!他们吃了豹子胆了都,哥几个跟我一起上,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这些土鳖知道这京城到底是谁家的一亩三分地!” 队列中的公子哥们平时都是在这四九城横着走的人物,怎么能受得了这种鸟气,当即起哄起来。 这些个公子哥中也不是全都酒囊饭袋,也有些个懂点骑术,当即有七八个人纵马提枪,冲向满桂军营门旁,这些个公子哥们身穿着崭新亮眼的铠甲,手持锋锐兵器,看上去神武异常。在满桂军营门口绕着圈圈,傲气凌人。 “刚才哪个嘴犯抽的敢议论你大爷!有种的给本少爷出来,看本少爷怎么治你!” “对,给本公子出来,活的不耐烦了都,欠收拾!” “死娘养的的辽东土丘八,敢笑话你爷爷,嫌命长了不是?” 七八名公子哥兵锋直指满桂营门,对着那些个刚才议论自己的满桂军中的士卒喝道,其声如雷,其势如龙,引来后面军列中其他公子哥的叫好声,那些个公子哥知道自己马术不行,也就不上去露丑了,不过在下面助助威还是可以的。这也带动了好大一批京军士卒跟着起哄,当兵的,最不怕的就是斗,不管强军还是鸟军。 刘文镜自然也发现了军中出现了岔子,一看,不禁气炸了。这些个混小子,才出城门就要惹事!眼里还有没有军法,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将军。 “你们上,给我将这些个混账东西,拿下!”刘文镜对着身边亲兵下令。 同是将门后代,他刘文镜论家世论地位绝对在这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之上,此刻更是在军中,作为统帅者的刘文镜有权将这些混小子治罪,那些个老头子也没什么话好说。 十余名亲卫接到命令后,当即策马奔向在营门口叫嚷的公子哥们,凡事有主家挡着,自己只管听命拿人就是,不需顾忌那些人的身份。 诸位公子们也叫嚣爽了,看见刘文镜的亲卫们向自己这边过来,心下也暗叫不好,这会儿咱们可是在军队里,军队里最犯忌讳的可就是擅离职守啊。既然骂也骂爽了,那就往回撤吧,别等着人家拿你。 可是他们挑衅的对象选的不是怎么好,少爷嚣张的事儿很多,那些个不开眼的少爷嚣张到铁板的事儿也很多,眼前就是一例。才刚刚穿上军装,拿上兵器的少爷们,一时被豪气冲过了头,挑衅错了人啊。 辽东军是精锐,精锐就会有精锐的傲气!满桂一系是辽东军的最能战的部队,自然傲气也是最强的。眼见几个不被大家看得起的京军,竟然来到自家营门就叫嚣斥骂,这帮子丘八当然忍不住了。每日每夜将性命系在腰间,随时可能丢,所以丘八们最在意的其实就是这面子!他们将这面子看得比自家性命都重要,今日之辱,今日必还! 营门口当即冲出三名大汉,在这大冬天居然还袒露着胸脯,手拿那长枪,满脸怒气。 “嘚,直娘贼,你们太嚣张了,且让大爷们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话毕,三名大汉就这么挺着长枪冲来,身上显露出那种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士才有的浓郁煞气,以及一往无前同归于尽的压力。 七名先前叫骂得很凶的公子哥中又俩人竟然就这么被这气势吓破了胆儿,就这么从马背上自己摔了下来,在马背上的五个,也被三名大汉用长枪挑下马来,摔得个七荤八素,不过倒无性命之虞。辽东军还没真到和京兵见血的地步,军士斗殴很常见,上官也可以压下来。可要是见血了,就是大事了啊。 “呸,爷爷还当你们京军出了豪杰了呢,原来中看不中用啊。” “可惜了这副好铠甲,被怂包穿着,真他娘的浪费了!” “下次再敢在爷爷面前嚣张试试!瞎了你们的狗眼!” 公子哥们只是不停地在地上抱膝喊痛,也不敢还嘴了。刘文镜的亲卫也只来将被打落的公子哥们拖走,没有擅自对那三名大汉出手。 见自己人被打了,还被这番奚落,其他的公子哥们看不下去了,居然鼓噪起来。效果不错,在这些少爷的鼓噪下,京军就这么一步一步压向满桂军营。 那三名大汉看对方向自己逼来,脸上一丝惧色也没有,依旧笑嘻嘻地,其中一个大汉打了个呼哨,营门口突然涌现出一股黑色洪流! 满桂在辽东军事集团中是个异类,因为他和袁督师关系不太好。信奉集权军队的袁督师也拿他没辙,因为满桂是真的能打,也就放任他了,不过满桂一系也向来和其他辽东军马不合,这也使得满桂一系更加团结。外加满桂是蒙古族人,性子豪爽,讲究个快意恩仇不喜欢绕花花肠子,将是兵的胆,眼下满桂军中士卒也是大大咧咧,毫无惧色。要是对方敢出手,大不了就将你们全都收拾拉到。 刘文镜手下好歹也是京军现在的所有菁华,在气势上倒也没落下下风。满桂军都是沙场老卒,能和鞑子力拼不落下风的精锐,笑嘻嘻地盯着眼前的京军士卒,眼神中是不屑,深深的不屑,就凭这些个京兵,真不配当自家对手。 “京军序列,归列!违命者斩!”刘文镜手提宝剑,呵斥道。 刘文镜知道自己这次出征,是为了家族利益,可现在还没遇到鞑子呢,可千万不能和辽东军火拼了。自己手底下的兵自己清楚,纯粹中看不中用,这些个没经过战阵的兵dan子,根本不可能和常年与女真打交道的辽东丘八们比。 “凭什么,那些个土鳖子太狂了。”一名躲在人堆里的公子哥还在咋呼着。 “混账东西!”刘文镜从身旁的亲卫身上夺过长弓,搭上箭矢,毫不犹豫地一箭射中那名还在咋呼的公子哥。箭矢透过头盔,刺入了头颅,那名公子哥指着刘文镜,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竟然?????敢??????”话没说完,就过去了。 公子哥们都吓住了,这刘文镜还真敢杀人啊!当下也不敢咋呼了,不自觉地向后退,没了无法无天的大少们的鼓噪,其余京兵们也很乖地回到自己队列。 “再敢有不听命者,必杀之!”刘文镜借着杀鸡儆猴的余威,强行命令部队前进,不再与辽东军揪扯,手下亲兵则负责去处理那不开眼的家伙尸体。 此时,满桂营中,一名将领打扮的人对着身旁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说:“将军,这些个京兵究竟想干什么?” “管他娘地想干啥,前面就是鞑子,我们还是不要管了,让他们京兵去发疯送死。抓紧布置下吧,等鞑子来了就是血战了。” 这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赫然就是大总兵满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