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尚未反应过来的人不知所以,还傻傻地望着这奇怪的一幕。 直到唐锦被踹倒在地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爬了起来。 就像是某种被操控的木偶,关节僵硬,手脚也在不断抽搐。 直到唐锦踉跄着向宁若缺扑过去,脸色惨白、并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鸣:“救——” 人群一片哗然,紧接着爆发出几声尖叫。 宁若缺带着颜菱歌躲过,视线扫向四周,又发现两个行为诡异的明光阁弟子。 她脚尖一勾一带,将掉落在地的木剑拿在了手中。 眼下产生异变的弟子追着人撕咬,各种各样的术法在空中乱闪,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唐锦显然只是身体不受控,境界还在,哪怕是毫无章法地用灵刃劈砍,宁若缺也是能避则避。 她起初且战且退,提剑挡了几招后,果断选择把颜菱歌放下,自己迎上去。 一击毙命和留下活口是不一样的。 前者宁若缺只管攻击,而后者她必须想办法把人制住,还不能伤其要害。 旋身躲过唐锦的灵刃后,宁若缺余光望向远处的高台。 可惜那里被屏风遮挡,看不见殷不染的身影。 趁着唐锦行动不便、僵硬抬手之际,她接连出剑,直指肩膀、膝盖等关节处。 而后更是横剑在前,挡下唐锦的反击。 她已经尽力避免了,可手臂还是被灵刃划出道半寸长的伤口,鲜血很快浸透了衣袖。 唐锦又痛又累,断断续续地呜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肘却毫不迟疑地与宁若缺的剑狠狠相撞。 木剑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响。 宁若缺压着剑的手背绷起青筋,声音却依旧很稳:“别慌,聚气凝神,持正守一。” 唐锦连忙按照她所说的默念起心诀,竟然真的缓缓松了力道。 宁若缺正想把人拍晕,刚抬手就有人抢先一步。 一袭白衣翩然落下,带来清爽的风。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唐锦眉心轻轻一点,人就睁大眼睛、瘫软了下去。 宁若缺偏头:“殷……” 她下意识地横剑,拦在殷不染身前:“这里不安全,你还是——” 全然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引灵境的剑修。 殷不染用袖子拂开她的手,语气冷冷:“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清桐紧跟着出现,匆忙摆开一排银针,拿着就往唐锦身上扎。 见此,宁若缺只好持剑警戒,争取防患于未然,排除掉那些可能接近她们的危险。 风波并没有平息。 有个明显“疯”了的明光阁弟子正对自己的同门大打出手。 另一方实力低微,已是半身染血。一个没注意,利爪就划破了他的脖子。 先前的富家少爷躲闪不及,被溅了满脸滚烫的猩红 桐在叽叽喳喳地问殷不染问题,宁若缺一个字都不敢说,颜菱歌更是噤若寒蝉。 许绰自己都分身乏术,抽不出空来管她们。 一行人刚抵达小院,清桐就带着颜菱歌治伤去了。 而宁若缺拘谨地跟着殷不染进屋。 眼瞅着面前清冷出尘的背影,她还不死心地拉了一下房间门。 锁了。 从她踏进门槛,此处就被殷不染布了结界,封锁得严严实实。 剑修能屈能伸,宁若缺低着头回来,灰溜溜地坐到了殷不染对面。 ap 还是一声不吭,闷着。 宁若缺想起当初,自己和好友在古战场阻击妖兽潮的时候。 她们驻扎在最危险的战场深处,只有殷不染一个医修敢跟过来。 当时队里有个剑修受了伤,殷不染主动提出帮忙医治。 剑修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毕竟看医修很贵,这点钱她们都是能省则省。 于是殷不染一针扎下去,胳膊断了手都不会抖的剑修,瞬间就涌出了“感激”的泪水。 在宁若缺印象里,殷不染给人治伤,真的、非常非常疼。 甚至能比伤口本身还要让人痛苦。 可她好像不是因为怕疼,才如此紧张的。 正茫然的时候,殷不染轻缓的声音响起:“伤在哪,给我看看。” 宁若缺:“……” 她不肯动,殷不染便也不动,一双琉璃瞳眨也不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直到宁若缺被盯得受不了,无可奈何地把衣袖撩上去,伸出小臂给她看。 原本光滑的肌肤上多了道深痕,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得益于她良好的体质,伤口其实已经在逐渐愈合了。 只是被血拂红了一大片,才显得有些狰狞。 “没事,它自己就能好。” 宁若缺小声解释,殷不染却根本没听,直接把手指搭上了她的掌心。 她便感到密密麻麻的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伤口处生长,从血肉深处、一直痒到了骨头缝里。 殷不染睨她:“怎么?怕我生气?” 宁若缺不动如山,木着脸回:“我为什么要怕你生气。” 她其实想攥拳,却碍于那两跟匀称的手指,丝毫不敢妄动。 便只能捱着忍着,期望这点痒意快点过去。 殷不染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后,支着头:“嗯?可能是以前你每次受伤,我都会生气。” 她很快补充道:“倒也不是生你的气。” 听她这种语气,宁若缺就知道,这是又犯“癔症”了。 她只是个独来独往的剑修,被殷不染莫名其妙地安插上“未婚妻”的身份。 就算殷不染说再多,她也没有任何的实感。 但她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 殷不染悠悠回忆道:“有一次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实在没办法,便提出让你同我双修——” 宁若缺听到了离谱的词汇,忙不迭地阻止:“殷不染!” 殷不染轻轻勾起嘴角,眉梢都是鲜活的笑意。 阳光争先恐后地穿过窗,在她的眼睫间跳跃,又缓缓的,落到了宁若缺手心里。 殷不染从善如流地略过这个话题,柔声问:“好点了吗?” 她的关心毫无作假,哪怕迟钝如宁若缺,也能轻易看出来。 宁若缺低头:“怎么治了这么久……” “早就好了。” 宁若缺这才发现,某人的手搭在自己掌心里,正在十分幼稚地戳来戳去,反复摩挲她指根处的薄茧。 难怪还是痒。 痒得她想攥拳,把那肆意妄为的手捉住。 殷不染忽地探身凑近:“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走神?” 连她的小动作都没有发现,有点不像本人了。 宁若缺沉默了一阵。 最后谨慎地缩回手,老实道:“修炼心诀。” “……” 不出所料的,她的肩膀被殷不染锤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