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听几天陀思妥耶夫斯基用古东斯拉夫语讲基辅罗斯睡前小故事的录音之后,太宰治终于彻彻底底地崩溃了,他决定要离家出走。 “太宰表哥,你去哪里?”伏黑惠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见太宰治站在门口,身上背着一个超级大的包裹、手边还拎着一个拉杆箱。 他的黑发一如既往地有些凌乱,日益憔悴的脸色、单薄羸弱的身体,他仿佛就要承受不住超大包裹的重量,仿佛快要被压垮了。 他就这么站在玄关不停地踯躅着,似是来回踱步、又似是驻足沉思。当伏黑惠走出来的时候,他仿佛下定决心,立刻快步往家门外走去。 太宰治声泪俱下:“我要离家出走。” 伏黑惠的表情微微一僵,稍作沉默了会儿,看着太宰治的超大包裹和行李箱,平静地指出:“真正决心要离家出走的人,通常都是在某一个云淡风轻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独自离开。” 伏黑惠一双稚嫩但老成的眸子,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太宰治的行李,随后抬头看他:“而像你这样大包小包大张旗鼓的……太宰表哥,其实你是希望家里有人来挽留你。” “叫你留下来、不要走。” “——对吧?” 太宰治顶着一张日益憔悴、形容枯槁的脸,掩面泣不成声:“你知道禅院晓对我做了什么吗?!他不仅每天晚上都要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录音睡觉……他还每天晚上在我的水里饭里放了安眠药……” 伏黑惠身形后仰:“夸张了,夸张了太宰表哥,你又没哭,别装出正在哭的动作啊。” 小惠其实也知道安眠药的事情。 起因是禅院晓表示,之所以要听睡前小故事,是因为他认为吃安眠药有各种副作用、觉得每天精神状态很差、混混沌沌,还感觉有依赖。 但太宰治显然并不相信这一说法。 “听你的破录音去吧,你就抱着你那破录音到天荒地老吧。破录音,每天晚上都听。” “我就奇了怪了,太宰治,得了抑郁症想自杀又讳疾忌医的是你,不肯陪我一起看精神科吃药的是你,现在我也和你一样打算不吃药了,决定要找别的办法入睡,你竟然还反过来说我?!” “好好好,禅院晓,你还指责上我了。” “我都跟你说了,我吃了安眠药就是每天精神恍惚、浑身没劲,集中不了注意力,特别容易累,记忆力下降,心跳加速,心悸心慌,睡觉多梦,情绪不稳定,睡醒之后白天也昏昏沉沉,感觉还更抑郁了。” “看出来你情绪不稳定了。” “你自己看药品说明书里面,都明明白白地列出这么一大堆不良反应了,你自己看,是不是写得密密麻麻的。你要是还不信,那就自己吃吃看。太宰治,吃啊,给我吃,吃,吃——!!” “太宰治,给我吃!给我吃!” “放手啊禅院晓——!起开,你给我起开!从我身上下去!你再不起开我喊人了啊!我靠你现在 “禅院晓,你变了!认识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后你就变了!”太宰治泪声指责。 “我变什么了?太宰,喝水。” “喝水?喝什么水?我难道会不知道你在水里放了安眠药吗?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太宰治觉得极其不可思议,禅院晓现在居然都学会下药了!明明是别人不愿意的事情,居然还要强硬地强迫别人,强制性地加在别人身上。 这算什么啊?! “禅院晓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他最近人很阴暗,很阴暗,就跟黑化了似的。”太宰治厉声指责。 “有吗?没有吧。”西格玛没发觉。 “有啊,脸色还发青,变得跟僵尸一样。”太宰治含泪拖着行李,离家出走。 与此同时,禅院晓正带着一群忍者兵挖矿回来,肩膀上悠闲地扛着一柄镐子,身上穿着的是一袭黑色和服,里外都是黑的。 在白发之下,清逸的脸庞上,真的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青色,就像僵尸与忍者兵一样。小玉之前也是如此,两人的状态简直如出一辙。 他们都泛着淡淡青色,穿起了黑色的衣服。 禅院晓迎面碰上太宰治,看见他一袭沙色风衣形容憔悴、大包小包地走过来。然后,太宰治似乎是装作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俩人迎面对上,明明都互相看到了对方——这是非常肯定的,却还是擦肩而过了。 太宰治:“?!”禅院晓?! 禅院晓:太宰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他没有跟我打招呼,那我们就先不打招呼吧,而且我现在的样子很酷、很跩、很高冷。 必须继续跩下去。 于是禅院晓就这么跩跩地,带着一群忍者兵,昂首阔步、极其嚣张,浩浩荡荡地走过去了。 “我是黑影兵团的王,每个王都要有一个自己的宫殿。”禅院晓的脑子里想的是这个。 太宰治:“……”他完全不知道禅院晓想的是什么,这种事情根本无迹可循吧! 他就看到禅院晓这么极度冷漠地走过去了,丝毫不关心他现在大包小包地出现在他们家楼下、正准备要离家出走的情景。 太宰治感到气愤之后,冷静地走了。 …… 禅院晓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上午带着一群忍者兵去附近的山脉,挖了几个小时的铁矿。现在的挖矿等级是2级,属于新手矿工的范畴,有点难涨。 每挖1颗矿石,可以涨1点经验值。 原本想着让黑影兵团齐心协力一起挖矿,然而他的镐子无法复制使用,就算是使用了复制魔咒,也只能有一把初始镐子发挥作用。 “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建造一座宫殿?”禅院晓一路上,认真地思索着。 傍晚,禅院晓收到一封匿名信件。 晓,我以为你死了。想不到竟能再次相见。不知为何,时光突然过去千年。时过境迁,你我竟都还活着。希望你 至于待会儿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也只不过是偶然路过,碰巧罢了。 谁叫你们深更半夜约在家楼下。 与此同时,禅院晓刚种完一片西瓜,大面积的农田之中,整整120株西瓜开始生长。 “真的是你?你没死啊?”鬼舞辻无惨拍了拍禅院晓的后背,在他转过来之后惊喜地说道。 “无惨?你也没死啊?”禅院晓看着面色苍白的无惨,顿时有些时空错乱,没想到无惨也没死。 禅院晓与无惨在进行了“你没死啊”“你也没死啊”这一亲切友好而彬彬有礼的重逢对话之后,俩人席地而坐开始交谈起来,他们的周围,还有一些黑影兵团的忍者兵蹲守在侧,替他们俩扇扇子。 “为什么约在深更半夜?” “别提了,我觉得我一碰阳光就死。” 无惨说他是被雷劈了才穿越到这个时空,一醒来就是在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上,他差点就死在那里了,好在求生欲够强爬出来了。 “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已经死在那里了。”鬼舞辻无惨十分了解禅院晓,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得对。”禅院晓肯定原地躺平。 无惨感慨万千地描述了一遍,他这几天是如何在欧洲一片荒无人烟的原始山脉,历经千辛万苦、排除万难,最后终于成功地、感人肺腑地…… “抵达了监狱。”无惨说。 “他们一开始认为我是越狱逃出去的罪犯,就把我抓回去,关在里面。”无惨说。 然后他又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如何被里面的罪犯欺负、如何如何活下去,最后突然小宇宙爆发,觉醒了一股神秘力量,把那些罪犯全部打趴下。 “但是,我好像无法触碰阳光了。” 无惨描述着,他认为是医生给他喝的药起了作用,他原本体弱多病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强健了,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 禅院晓感同身受:“是吧,我也觉得很多药有副作用,太难受了,有的人就是不懂。” 无惨感激地看了一眼禅院晓,感谢他的认可。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禅院晓还是很会接话。而且真心实意地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无惨叹了口气,坐在地上说道:“在那之后监狱里的狱卒发现他们抓错人了,我不是他们那的囚犯,他们就提出要给我补偿。” “我本来想杀掉他们,毕竟我现在变强了嘛。但是他们说要给我补偿,我就想知道是什么。” 禅院晓点头:“变强了想为所欲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克制一点。” 与此同时,周围的黑影兵团正作为仆人,在为他们扇风、毕恭毕敬地侍立在左右。 “后来就是一个叫布莱克警长的把我带回来,他问我是不是禅院晓的同伴。”无惨叙述着,“我很奇怪,我说是啊,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了。布莱克警长刚好去空谷罪犯感化院善后, 要看禅院晓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千年之后深夜相会了。 五条悟还在招手,做口型:“过来,过来。” ???n??絙???????鑎慧齠????葶???????膉???葶?? apapapldo恏?????n鞘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太宰治低声。 “放心,瓜田这么大,只要随便伪装一下就行了,不会被发现的。”五条悟低声。 太宰治指着西瓜:“这个我踩不了。” 虽然这几天精神状态很差,注意力也有些涣散,但太宰治还是习惯性地,远离禅院晓的异能产物。 这几乎已经形成他的潜意识记忆了。 “没事,你别碰到西瓜就行。” “行吧,你让个位置。” 太宰治身体挨着五条悟,晃晃悠悠把五条悟往旁边挤了挤,缓缓蹲下来,避免碰到周围的西瓜与瓜藤,同时不自觉地、情不自禁地、死死地盯着瓜田的对面,禅院晓,以及陀思妥耶夫斯基。 然后,只见一道极为耀眼的白光那么一闪,仿佛在刹那之间照彻了整个幽深的黑夜。随后,莹白的光芒散尽,却见整一大块即将大丰收的满级大瓜田,在电光石火之间竟消弭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的作用下,禅院晓的生活玩家异能瓜田不翼而飞。 “——?”等等,发生什么。 吃药过后的太宰治,确实感觉到他的反应有点变得迟钝,茫然了那么一瞬才确信。 异能瓜田,真的消失了。地面上,空空如也。风吹起一片落叶,气氛显得十分寂寥。 太宰治眼眶放大,瞳孔微缩,不由得后退半步。他手指当即往旁边一指,想指着五条悟,这都是五条悟叫他过来的,这一切都是五条悟的错。 跟他太宰治,没有半点关系。 “五条……?” 太宰治失声叫五条悟,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五条悟早就已经跑了。太宰治目眦欲裂,偏头往远处一看,那货竟然已经瞬移到百米开外去了。 太宰治:震惊后仰jpg 五条悟表情无辜,仿佛在说:“我不熟悉你们之间的异能相互作用,难道你自己也不熟悉吗!你自己不知道这个农田能不能踩吗!这不能怪我!怎么能怪我?我一个咒术师!哪里知道那么多!” 太宰治:嘶—— 太宰治倒抽一口气,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禅院晓和鬼舞辻无惨,已经在盯着他。 什么,这人竟然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所以这个人又是谁啊?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在哪儿啊? 禅院晓微笑:“太宰,刚才闪那一下是什么?” 太宰治不由分说,当即往旁边一指。 靠,五条悟又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五条悟竟然抛下他自己跑路了,真过分。 片刻之后,当禅院晓十几次结印,却无论如何怎么也召唤不出满级农田、拼尽全力也只能召唤出仅有1个土地格子的初始农田的时候—— 他人都要晕了,他要碎了。他一蹦而起。 “太宰治?啊!太宰治?啊?太宰治!” 禅院晓挥起一柄长镰刀,开始奋不顾身地左冲右撞,像一只失去报纸而癫狂的读报僵尸。镰刀划破空气,哗哗地不断发出裂空声。 “太宰治!你摸我瓜田了??” “太宰治——?!!” 禅院晓气急败坏地手握一柄长镰刀,疯狂地追着太宰治砍。镰刀长长的,就像死神镰刀。他追着太宰治砍,他砍砍砍,他追追追。 鬼舞辻无惨:“……” 太宰治倒抽一口气,一边被追一边转回身,破罐破摔,开始发癫:“这就是你每天晚上听陀思妥耶夫斯基录音睡觉的下场!颤抖吧!禅院晓!” 禅院晓:“太宰治你!!!” 禅院晓:几欲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