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色煌煌,华灯初上。 来往的车辆驶入别墅区,贵妇人与绅士们手臂相环,华贵剔透的水晶鞋跟与量身定制的黑色皮鞋矜贵地踩在红丝绒地毯上,花园径道漂亮的灯束照耀在各色大人物身上,众人皆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别墅内灯火通明,待客的大厅中的黄水晶灯倒垂而下,各色玻璃杯盏与昂贵的餐食波光熠熠,整个大厅都仿佛笼罩在权势与金钱的王座之下。 花纹时针踱步到7的时候,别墅年轻的男主人终于走下了蜿蜒的大理石楼梯,男人乌发雪肤,纤瘦高挑,紧跟其后的是个肤色偏黑、身强体壮的英朗bete。 那beta面色紧绷,头部微垂,一双微垂的眼眸始终盯着身前的oega,专注的眼眸清澈而明亮,近乎到了深情的程度。 随着主人家的露面,大厅中几乎有一瞬的安静,四面八方的眼神如灯光般探照而来,很快,那位赫赫有名的oega身边便围绕了许多试图攀谈的人物。 这是江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戚先生,从容不迫、锋芒毕露,即便身为世人眼中娇贵的oega,却敏锐非常,推杯换盏间直达核心利益,权势所带来的孤高熏陶在他浓黑的眼眸之中,让他看上去愈发得体、尊贵、野心勃勃。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会儿,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位面容沉稳、两鬓斑白的老先生踏入宴席,对方一举一动气势非凡,摘下头顶的礼帽,一旁跟着的侍从便垂眉顺眼地抬高双手接过,老先生手中握着黑色手帕,抵着微白的嘴唇低低咳嗽了几声。 对方似乎权势不小,便是刚现身,就惹得不少人都巴结了过去,阿谀奉承的辞藻更是不绝于耳。 江让只隐约听见有人称呼他为‘李家主’。 几乎在一瞬间,江让就想起了第一天引着他进门的仆从说的话,这位老先生恐怕就是戚先生那位死去丈夫的父亲,也就是戚郁如今名义上的‘父亲’。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便有侍从走过来,垂目对戚郁恭敬道:“戚先生,家主请您独身去前厅花园问话。” 男人并没有立刻回话,黑色的长发如瀑般掩住他小半侧苍白面容,幽幽转头间,颤抖的睫毛于眼睑下渲染了一层晃动似的阴霾。 “江让。”他轻轻喊出beta的名字。 闷黑凝滞的眼中倒映出青年俊朗匀称的身影。 两人分明没有更多交流的语言,高大的beta却十分熟练地应下,青年的眼眸十分澄澈干净,小声的保证听起来像极了丈夫对妻子的安抚,他认真道:“先生放心,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哪也不去。” 男人森冷的面色不易察觉的缓和几分,他似乎满意极了beta的表现,又或许是从对方的话语中捕获了某种安全感,总之,他轻轻对一旁候着的侍从点头示意,离开了大厅。 江让确实很听话,戚郁离开之后,他真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活似个木头桩子一般 ” “先别急着拒绝嘛。”oega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很喜欢你呢,小江先生,你或许不知道,我的父亲是现任联邦审判法官,位高权重,所以我并不需要联姻,近来父亲正在为我挑选丈夫的人选” 未尽的话语暗示意味极浓。 周围其他的oega也掩唇笑道:“这位小侍从,被法官家的这位小公子看中,你可就直接一飞冲天、平步青云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江让闻言确实愣了一瞬,只是那双眼中尽是茫然的、听不懂的神色,显然,他听不懂这些权势的划分,老实的beta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本,戚先生对他有恩,他怎么能碰到机会就转头抛下自己的老东家呢?这在乡下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所以最终青年还是坚定地摇头拒绝,活似根不解风情的木头似的。 但oega们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对他的兴趣愈发浓烈,江让不堪其扰,开始忍不住频频抬头看向门口,万分期待戚郁能赶紧回来。 慌乱扫视人群的视线中,江让见到了一位勉强算得上熟人的男人。 对方今日显然换了一套愈显典雅的穿着,一身白色设计感西装衬得alpha身形如玉,男人面容清贵,眉眼慵懒斯文,面颊微红,手中举着一杯淡色香槟,端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贵公子。 是陈景旭。 并且江让看得出来,对方此时似乎也注意到了他。 江让艰难的往陈景旭的方向走了两步,试图离开oega们的环绕,也因此错过了alpha眸中闪过的几分瞧不起的、仿佛看着什么廉价货色的眸光。 陈景旭今日来得早,自然也早早注意到了江让的动向,身处陈家权势对立的池沼,陈景旭对身边出现的任何人都保持着极高的戒心。 alpha从不认为这个低贱的beta是什么单纯的家伙。 很显然,对方先是佯装纯情勾搭上了戚郁,现在趁着戚郁离开,又开始摆出一副老实无辜的模样对其他oega勾勾搭搭。 江让若是真没那份心思,明明可以离开、可以拒绝,却任由那些花蝴蝶似的oega触摸、亲近。 说到底,这也就是个花心浪荡的beta,根本不值得他多关注分毫。 陈景旭慢慢掩下眸色,抿了一口酒水。 只是,他分明是这样想的,但目光却依旧有意无意地落在beta那张红的近乎冒热气的脸以及那双微微下垂的、几乎被水光溢满的眸子上。 alpha看了一会儿,蹙眉将酒液抿尽,放下酒杯再看过去的时候,眼见那位法官家的oega儿子拿着一杯猩红的酒液笑意盈盈地递给江让,似乎是要求beta喝下去。 beta似乎是在犹豫,又或许是在纠结,总之那张显得蠢笨的脸都皱起了几分,明明身材高大、明明有足够的力气推开那个oega、明明能搬出戚郁来压人,可江让却偏偏选择最可笑的方式—— 他低眉顺目地、老老实实地喝下了那杯红酒。 陈景旭轻轻按了按眉心,终于没耐心继续看这场拙劣可笑的戏码。 他平静的想,如果戚郁因此断了和beta的联系更好,这种蠢货只会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 江让喝了不止一杯酒。 身边的人群几乎出现乱影,有人贴在他身边轻柔地抚摸着他手臂上的肌肉,有人羞涩娇弱地说喜欢他,也有人小声地说对他一见钟情,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给他生孩子。 江让努力甩了甩冒出薄汗的脑袋,只觉得心口莫名地燃起一簇火焰,这火焰越烧越旺,甚至开始让他的身体都起了异样的反应。 身边有人轻轻扶住他的身体,温柔地宽慰他,试图哄着他离开。 就在江让晕晕乎乎抵抗不住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朦胧阴冷的声音。 “放开他。” 压制性暴怒的苔藓气息一瞬间蔓延开来。 周围的窃窃私语全部消失地一干二净。 迷迷糊糊间,江让只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凉的巢穴中,熟悉的气息占有似地包裹住他。 紧接着,有蜿蜒游移的蛇类顺杆而上,死死地、窒息般地绞住了他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