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芒原先还在动用周身灵力,催生杂交水稻的母株,希望能够得到更加高产的稻种。 可突然一瞬,句芒周身灵力凝滞,而那稻种,乃是句芒运用灵力,强行催生而来的,没有了灵力的护持,这本该不容于此方世界的稻种,几乎在瞬息之间,便逐渐枯萎,眨眼间,只剩下了干瘪的稻壳。 在句芒的身侧,有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女孩,显然便是当初那一只成了形的人参精,见到句芒手中的那一株稻种枯萎,人参精简直心疼得快哭出来了:“这可是最有希望的一株稻种了,你怎么……”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小人参精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是神色一愣,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管那株已然枯萎的稻种,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了! 殷都。 子受焚香沐浴,跪伏在问仙台上,虔诚地祈祷,佩戴在腰间的天幕水镜震动了一瞬,子受下意识地拧起了眉头,朝着神仙跪拜祈求,讲究颇多,如果因为这个小插曲…… 可不悦的情绪还没太久,子受却猛然地想到了一个让他心脏狂跳到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可能性—— 这天幕水镜玄妙非凡,只有最亲近的几人才有联系他的权限,而他每日问仙的时辰,虽然不固定,但大抵都在深夜,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会选择在深夜传讯给他,除非…… 子受心如擂鼓! 而他的情绪激动到,在迫不急到地去取腰间的天目水镜的时候,手一抖,那水镜,便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在这水镜坚韧,并不会摔坏,等到子受略微平复心情,将那天幕水镜捡起,看到天幕水镜之上浮现出的通讯之时,喜极而泣。 陈塘关,殷都,涂山,乃至天宫之上…… 所有人都收到了这则通讯,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齐聚陈塘关。 他们要带图南回家。 子受虽跟着闻仲学了一些神仙术法,但到底仍旧是肉体凡胎,即便有闻仲相帮,赶来陈塘关的速度,依旧落在所有人之后。 等到子受姗姗来迟,众人也差不多齐了,立马便要敖丙带着前去寻觅图南。 子受却发现了些许不对:“天上的那几位……?” 说完,自己察觉到不对,自顾自地止住了话头。 敖丙却没有答话,反倒是句芒出声:“自从通天教主他们寻到了用混沌青莲的莲藕为图南再造身躯的法子,去了紫霄宫之后,便再无音讯了。即便是我父亲,也无法联系上他们,而紫霄宫,更是成了天界禁地,不容任何人踏足。” 敖丙听了句芒的话,眉头皱了皱,又想起自己父王的种种异样,心头有些许的不安,可他们此行,本就是逆天而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众人便将此事翻篇,跟着敖丙一道,去寻图南去了。 陈塘关这边的种种异样,自然也逃不过西岐探子的眼睛。 10年的光阴,已然将殷商的国力,一路推到了极为鼎盛的程度。 而和殷商日益强盛的国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明明如繁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蒸蒸日上,却叫人没由来的感受到一股沉沉暮气的西岐。 像是回光返照,支撑着最后一口气,赢得了最后的辉煌,可这样的辉煌,却是越绚烂,越叫人心慌,根本不知能维持多久。 此刻的西岐,经历了10年的发展,明明仍旧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却像是被掏空了内里一切的精气,似乎下一瞬,就会消失殆尽,化为烟埃。 “西岐缺粮,与我何干? 堂堂西伯侯,总不至于是想拿我王家的私库,填了他西伯侯府的粮仓吧? 西伯侯当初将我们骗来此处定居的时候,嘴上倒是说得天花乱坠,这才过去多久,怎的,如今便不作数了?” 一身锦衣华服的肥硕男子,安详地卧于榻上,在他的身侧,围绕着两个形容娇媚的侍女,一个捏着兰花指,为他揉肩,一个伏低做小地端上行脚商人自陈塘关带来,价值千金的玉液琼浆,将银质的缠枝纹酒杯,凑到了肥瘦男子的嘴边。 肥硕男子,赫然便是当初抢夺千年人参的王霸。 经历拍卖会一事,惹了众人厌弃,王霸在陈塘关混不下去了,恰逢西伯候以各种优惠政策吸引人口到西岐定居,王霸便带着全家投奔了西伯侯。 到了西岐之后,无人看守,西伯侯为了笼络这些带着万贯家财的富商,又放任了他们搜刮民脂民膏,王家的日子,过得竟然越发好了。 说来也怪,图南当初,以神明之躯献祭,下的那一场灵雨。 泽被万物,却偏偏,漏了西岐。 王霸在听到图南所下那场灵雨的种种神异之后,还惶惶不安了许多时日,生怕自己哪天便遭了报应。 至于那灵雨所能给人带来的裨益,他虽然不算聪明,却也有自知之明,便根本没想过。 可等了一年又一年,报应还未来,王霸这也不再终日惶惶不安,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反倒是大肆放开了手脚,他们王家的日子,过得也就愈发好了。 至于其他前来西歧投奔的富商,有样学样,一个个全都富得流油。 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引用】,富人们的日子是一天天好过了起来,穷人们可就没了出路。 操劳了一整年,种得的粮食,几乎有大半都要被地主们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征收去,能留在自己手中的,不过十之一二,连果腹都已是勉强,又何谈幸福生活? 因此,西岐的那些子民,能走、能逃的,全都叛离了西岐,留在西岐的,饿死了些,逃难的路上,被流匪打劫了些,更有甚者,倒在了粥铺前…… 眼看着西岐的人口,一日比一日少,西伯候府爆发出了极为激烈的争吵:“当初这些富商来投奔的时候,我就同你说了,就该伪装成流寇洗劫的模样,尽皆杀了,再将他们的家产充公,壮大西岐,如今,倒是养虎为患,粮食短缺,死人无数,这些富商,粮仓里的粮是一年又年地堆积,都快发霉了,也不愿意从手指缝中露出一些来,如今,更是直接骑到了我西伯侯府的头上,作威作福,如此奇耻大辱,皆是因为你当初一念之差,妇人之仁!” 西伯侯姬昌被儿子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为人父的尊严落了一地,却并不敢与姬发争论,只是捏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用力到指尖都微微发白。 他原先只当姬发是上苍赐予他的宝贝,助力他登临那至高无上的地位的神仙童子,可自从姬发于瞬息之间,长成成人模样,又暴露出狠厉的一面,他却没由来地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感到了惧怕。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