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服务员一路来到放映厅，门上照例挂着一个小铜牌，上面用多种语言写着放映厅三个字。 打开门，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只有最前面的荧幕上，正在放着片子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不中用啊！” 红雷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语气中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由付老师客串饰演的封彪耸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餐桌。 剃的锃光瓦亮的光头，被红雷按着脑门左右晃悠，跟拨浪鼓似的，一副受气包的表情。 韩主任慢悠悠的走到第一排，整个放映厅内不大，除了前面占据一整面墙的幕布，旁边的窗户能看出被多层窗帘盖得严严实实的，中间放着十几张宽厚的单人沙发，每个单人沙发旁，还放着一个小茶几，可以放东西。 第一排最中间的沙发上，此时正坐着一个翘着腿的中年人，中年人带着眼镜，手里夹着烟，左手还端着一杯饮料，手边的茶几上还放了几样小吃，正悠哉悠哉的看着剧。 看见这个人，韩主任愣了愣，突然加快进步走到此人旁边，用脚踢了踢他。 “哎！说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呢？来长安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挖墙脚挖到我老韩这儿了？” “呦？” 被踢了一下的中年人抬起头，这才发现是韩主任，放下饮料按灭烟头，起身非常热情的和韩主任握手。 “韩主任，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我这工作在身，急着看剧呢，你先坐，吃什么我请你，等我看完再说。” 说话的人，就是刚刚在办公室里，张秦川提起的北河省省台的刘主任，这位在那边，也是购片主任。 同样作为省台的购片主任，大家相互之间都认识。 韩主任顺势往旁边一坐，接过刘主任递来的菜单看了一眼。 好家伙，彩页菜单上，什么菜、什么样，画的清清楚楚的，种类齐全，就是每个菜后面没有标价。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我随便点啦？” “点嘛！全点一遍，我请客。” 刘主任头都没回，说话相当大气。 韩主任看见茶几上还有个圆珠笔，拿起笔半信半疑的在十几个小吃上画了几个勾。 “那我真点了啊，付钱吧！” 把手里的菜单递给刘主任后，只见刘主任拍了拍韩主任，然后在韩主任沙发侧边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在韩主任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外面进来一个员工，朝他俩鞠了个躬。 “两位领导，需要点什么东西？” “呐，这是韩主任点的，你去安排吧。” 刘主任非常自来熟的把单子递给工作人员。 “？？？” “你怎么不付钱啊？” 眼看人家拿着单子就走，韩主任有点傻眼了。 “领导，我们这是食堂特供的餐品，专供在放映厅看剧的各位领导，不收费的，有其他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按呼叫按钮叫我。” 服务员停下脚步又解释了一句，这才拿着菜单出门。 韩主任看看重新关上的大门，又看看刘主任。 “你他妈，不要钱的东西你给我装什么？还我随便点？你请客？” 一想到他刚刚点了数十样小吃，韩主任脸色突然有些不对劲，这不会被张秦川的员工当成土老帽吧？ “让你吃你就吃呗，事儿怎么那么多，别说话了啊，耽误我看剧！” 刘主任重新点上一根烟，美滋滋的继续看剧 “嘟嘟” 电话一直没被接通，张秦川也不急，单手插着兜，站在窗户边就这么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呀噗赛优？” “喂？勇哥？是我！” “咦西打电话干什么？” 听到张秦川的声音，电话里的勇哥发出一声比较嫌弃的声音。 “我想你了呀，来我这儿玩几天呗。” “滚！有屁快放，别说的这么恶心。” “真的，勇哥我真想你了，我这不是公司新办公楼建好了嘛，就想让你来看看，顺便好好招待招待你，考虑考虑？” 听到张秦川这么说，电话里的勇哥沉默了好一会儿。 “真没出啥事？” “那你要是真问，那倒是有一点点，但是电话里不好说，得见面聊，不过我想你是主要原因，谈事都是顺便的。” “滚！我就知道你这个狗崽子找我准有事，你等等。” 勇哥的声音忽隐忽现，好像在问旁边的人这几天的行程。 等了半分钟。 “大后天，大后天我去你那里，长安是吧？飞机能直达不？” “还得转一趟，不过不麻烦，到时候你提前告诉我航班就行。” “嗯嗯，挂了，见面再说吧！” 勇哥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没说几句就挂断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张秦川又翻了翻电话本，找到另一个号码拨出去 “嘟嘟” 这次的电话接通的就快了。 对面响起一个比较尖利的女声，听起来很年轻。 “大虎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来燕京了？” “呦？你还能听出来是我的声音呢？” “那忘不了！” 张秦川笑了笑，顺着落地窗缓缓走了几步，组织一下语言道：“最近你有没有戏拍？” “大虎哥准备拉我一把呢？” “你就说忙不忙吧！” “不忙呀，天天在家呢。” “那行，我这边有个电影项目，女主角、戏份不算太多，但是角色很有深度，你要不要？” “要！肯定要啊，嘿嘿谢谢大虎哥。” “我先给你说好啊，我这个项目，和电影频道合作的，资金不多，片酬也没多少，找你我就是图便宜。” “这话说得，你能想起来我就够开心了，还谈什么钱不钱的呀，什么时候开拍呀？”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很兴奋。 “大概下个月中旬或者月底吧，去国外拍，到时候我会让人提前通知你，你来长安找我，咱们一起去。” “得嘞，我就随时等你电话呗。” “嗯，挂了！” 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联系人小鹿，张秦川笑着按下挂断键。 又搞定一个角色，完美！ 转身溜达回办公桌边，长舒了一口气瘫在硕大的老板椅上。 又拿起剧本看了看，眼下剧本还没画完，先期的准备工作都得提前搞好。 想了想，张秦川又拿起座机给牛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咚咚。” “进来！” 看见牛主任进门，张秦川放下画本，指了指椅子示意牛主任坐下说。 “厂长？啥事？” “前些天和电影频道谈了个项目，我这边可能下个月要拍一部电影。” “电影？” 听到这个消息，牛主任很兴奋，作为一个老电影人，老是拍电视剧，总感觉不上不下的，现在看到张秦川终于要拍电影了，牛主任突然又感觉他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啥类型？去哪拍？演员都挑谁？” “牛主任，你先别急，项目还没签合同呢，我这边剧本都没弄好呢，但是咱们这个项目，我想提前开始准备，争取在年前拍完。” “这么赶？” 牛主任算算时间，现在十月已经快要过半了，离过年眼瞅着只剩四个多月了，这再加上前期的准备时间，就按一个月算，那留给拍摄和后期制作的时间，只有三个多月！ 这是电影、可不是电视剧，三个多月的总制作周期，实在是太紧张了。 “厂长，这个时间太紧巴了吧？就算你两个月能拍完，后期制作也快，但留给咱们的宣发时间也不够用啊，啥时候上映？春节档？这个时间会不会有点” 不是牛主任不相信张秦川，但现在的事实是，张秦川以前没拍过电影，贸贸然搞一部电影，只花这么点时间，还要赶在春节档这种旺季。 这一不小心就得被人家冲的连渣都不剩。 “什么上映不上映的，电视电影，到时候直接在电影频道播放，没人和咱们抢位置，稳得很。” 张秦川把之前的计划稍微给牛主任讲了讲，牛主任这才恍然大悟。 “电视电影啊啧。” 牛主任咂咂嘴，这比起真正的电影来说，差了那么点意思，但对于厂长来说，当做一次练手，好像也不错。 “那我这边需要做什么？” “等会儿我给市局打个电话，让他们那边介绍武警的同志给咱们认识认识，我是这么想的，这几天我那部电视剧的后期也做完了，咱们厂也不忙了，让武警那边派几个教官过来，就在咱们厂里，咱们搞几天军训。” “？？？” 牛主任听到张秦川这个要求，微微一呆。 “军训？训练咱们厂的员工吗？” “嗯！” 张秦川笑了笑，拿出烟递给牛主任一根，顺手拉来烟灰缸，放在两人之间，等点上烟，两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讲述他的计划 “我准备到时候带队去韩国拍摄，那边的治安情况嘛，咱们提前做做准备，总是要好一点的，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军训就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练练团队协作和擒敌拳之类的对口技能就行。”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咱们大概12月份左右能走，两个月左右的拍摄时间，到时候直接在韩国那边过年，等过完年，咱们再回来做后期，这次过去，连工作带玩，一套全给解决了！” 听着张秦川这个安排，牛主任倒吸一口凉气。 “全程都在韩国拍摄嘛？” “嗯！” “那这个” 想想这个花费，公司这么几十号人，还有演员，在国外，还是在韩国这种物价高的地方。 第一次组织这种异国拍摄任务的牛主任，本能的有些紧张。 怪不得厂长让先组织员工军需呢，这身在异国他乡的，提前训练训练也好。 “那行，到时候咱们去韩国哪里拍摄？” “当然是仁川啦，我之所以拖到过年，就是为了在那边拍雪景，有几场戏需要雪景，在他那边拍摄也方便，我正好在那边也有点关系，到时候找人帮忙也方便。” “好的，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牛主任站起身，一想到公司这么多人要去韩国拍摄，他是既兴奋、又倍感压力。 “行，就这么点事儿，你到时候和武警教官那边对接好就行，给人家的待遇务必高一点，让他们尽管下手，别怕咱们的员工受罪，给我狠狠的训！” “好的，我明白了！” 三天后，机场回长安的路上，张秦川亲自开着一辆新买的猎豹，副驾驶上坐着才从韩国过来的勇哥。 就像上次勇哥在韩国接张秦川一样，这次车里还是两人，只是开车的人互换了一下。 “我都到了，有什么事儿还不说？” “急什么？多看看外面，这边比韩国怎么样？” 张秦川开着车，也不急着谈事，他特意饶了一段路，走安定门，再顺着大路，一路往长安宾馆开。 当车经过钟楼时，勇哥趴在车窗上，好奇的往外看。 “这玩意哪朝代的？” “明朝的，跟韩国那个景福宫时间差不多，怎么样？” “那肯定是比那边的好啊。” 勇哥顾不上说话，车都开过去了，他还扭着头看着。 从小长在东北边境的孩子，是很少有机会见到内陆古城里这些历史建筑的 回到长安宾馆，勇哥打量着张秦川给他定好的房间，又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叼着烟的张秦川。 “你小子该不是让我去刺杀啥大人物吧？” 这一路上都不说事儿，现在又定这么好的房间，哪怕是勇哥神经大条，现在他也有点慌了。 “什么打打杀杀的，大哥我现在是文化人，搞艺术的，导演！” 拍了拍沙发，示意勇哥坐过来。 “勇哥，也没啥大事儿，我就想和你谈个合作，只要咱哥俩联手，这次的项目一定能成！” 听到合作，勇哥眉头一挑。 “又是拍电视剧啊？不玩不玩，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能帮上你的，你也不玩？” “哦？就你？拍个电视剧就能帮我了？” 勇哥脸上的狐疑之色溢于言表。 “那当然了，不信你看！” 张秦川从他的小包里掏出半份剧本递给勇哥。 “什么玩意儿啊？我看不懂，有屁快放！” 勇哥的忍耐，好像已经到极限了。 “哎，我这回是拍电影的，这部电影要是拍完了，如果咱们老家的人看过我的电影，到时候能打击到一部分人想去韩国的积极性。” 张秦川把剧本丢到一边，一脸真诚的看着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