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鬼魅一笑,却并不回答。 “奶奶没了,你撑不住了吧?” 他反问彦生, 彦生只从鼻孔里回他了一个冷哼,懒得跟他说话。 少年看着彦生一脸厌恶的表情,却满不在乎的继续说道。 “何必呢,我早就告诉你,信人不如信己,没有任何外人值得做你的心锚。 你非不信。 奶奶就应该和爸妈一起死在车里。” 少年继续刺激着彦生,仿佛在逗弄他一般,他喜欢看彦生越来越讨厌自己的表情。 “你只需要我,永远只需要我。 你看,什么麻烦最后不都还得我来给你解决。” 听他提到奶奶,彦生终于忍不下去,愤怒的一下站起,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少年被他打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懦夫,你也就能打我。” 少年满脸不屑的再次出言讽刺。 “你在干什么,彦生,你疯了?” 胡玥看着彦生忽然开始不停自言自语,一会又突然站起对着空气挥拳。这场景,让她整个脸都僵住了,只有眉毛不停的抖动着,她赶紧低声提醒到,声音颤抖不已。 刚才那一阵激烈的枪响他是没听到吗?他不怕被打成筛子吗? 但彦生并没什么回应。 “嘿,那个姑娘挺关心你啊。 你或许可以试试让她作为你的新锚。” 少年捂着脸,看向彦生道,满脸嘲讽的笑着。 “把那些人都带走吧。 我懒得跟你废话。 你只配做一个孤儿,永远只有一个人。” 彦生终于再次出声,这次换做少年暴怒了,一拳还了回去,将彦生一下打倒在地。 “行了,去动手吧。 再晚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派人过来了。” 彦生向那边看了一眼,提醒少年。 少年见状,也向蒋鹏那边望了一眼,这才冷哼一句,收手起身向井井走去。 “都带走? 包括她俩吗?” 刚走几步,他就又转身阴郁一笑问道。 彦生立刻拉下了脸 “不准带。” 少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胡玥,大步离开。 “那些人全都带走,不要留下一个。” 彦生在他背后又大喊道。 少年并不回头。 蒋鹏紧盯着那团雾,那团现在只映着他的人马在草丛里猫着的雾。刚才那一阵激烈的火力输出,却只像为少年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一般,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伴着机枪冒出的火舌和如暴雨般的子弹走进了雾中,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等了许久,他实在按耐不住,只能头皮发麻的向张坤下令,让过去几组人马看看。 可当那些人进入雾中,连声枪响都没听到,就音讯全无。 他又陆续派过去几组查看情况,却都如此。 “姥姥的,全体冲他姥姥。” 蒋鹏终于忍不住,愤怒下令。 可张坤忍不住战战兢兢的质疑 “我们确定要冲过去?” 少年的诡异让他心有余悸,他这会可不相信科学,总觉得冲进去不会有什么好事。 子弹都打不穿的人,如果真的就在那团雾里,冲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然呢? 退钱啊?” 蒋鹏愠怒道。 他当然理解张坤的心情,可他钱都收了,还收了那么多,不冒险一下怎么交待。 “给兄弟们说,就是把那少女的尸体带出来交个差完事。 其他什么都不干,带出来了就迅速撤退。” 蒋鹏对张坤交待道。 张坤还是有点犹豫。 “如果那个少年真的在那,对人家礼貌点,不管他要干什么,不要打扰他。 他要是奔着那少女来的,也真实存在,刚才不可能不对咱们动手。” 蒋鹏对张坤分析道,他其实也不想招惹那个诡异的少年,但更不能跟钱作对,事都办到这了,这单怎么说也得完成。 张坤觉得有道理,这次没用手令,而是低语交待到两旁的小组,让他们轻声一组组的传递。 当所有人都接到了命令,等着蒋鹏发起冲锋的信号时,那团诡异的雾却忽然散开了。 少年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冷冷的望着他们。 而胡玥,虽然依然在原来的位置隐藏着,但纠结不已,心跳如鼓,她看着彦生如同疯了一般,慢慢向那些人走了过去,表情冷峻。 “他是真疯了吗?” 胡玥只觉得后悔不已,早知道他这么不稳定,她就不应该把他从医院带出来,他和井井的死都是因为自己。 蒋鹏终于按耐不住了,噌的一下带头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嗨,小子。 我们跟你没事。 麻烦你让让,我们进去把那姑娘的尸体领了就走。 咱们谁也别碍事。” 在他身后,包括张坤也只能都站了起来,虽然是雇佣军,但兄弟情义是都要讲的。 “对。 或者你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讲讲,不麻烦的话我们兄弟就替你办了。” 张坤赶紧补充道,努力还是不招惹这个鬼魅至极的小子。 少年咧嘴笑了,挑动了几下眉毛。 蒋鹏等人顿觉一身寒意,他们惊慌失措的看到,刚才那翠绿的山谷,现在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血红的草,血红的叶子,甚至是血红的天,连天上飞过去的鸟,这刻也是血红色的。 “开火。” 蒋鹏汗毛直立的喊着,一下就对着少年将弹匣直接清空,强大的火力迅速都集中在了少年身上,这次,子弹不再是从他身上无声穿过,而是彻底一发发的贯穿了他的身体,他被打的连连后退,身体上的肉很快就一块块的被直接打碎飞溅四处,等他们的枪都滚烫的无法使用时,枪声慢慢安静下来,可少年的骨架依然完整的站在那里。 “该我了吧?” 他的骨架发出阴冷的话语重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没有人能再承受这种恐怖,全部转身溃逃,他们曾面对十几倍的敌人都没有逃跑过,可现在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个跑的连滚带爬,慌不择路,再也顾不上其他。 天却忽然下起了大雨,倾盆大雨。 下的却都是血水,地面瞬间就形成了暗红色的河流。 血流湍急,没有人能站立其中,所有人都被冲倒淹溺,只要倒进这河流之中,就没人再爬起来。 山谷里没有一点声响,只有暴雨持续落下的声音。可等天再放晴,暗红色的河流就又不见了,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只是地上早就变的干干净净。 现在,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这山谷里谁都没来过一样,连少年都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