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洪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桌子右侧，他附身跟亓旸说了什么，可是亓旸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洪伟看了乔兮一眼，像是乞求的想让亓旸给自己腾个位置。</p>
乔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洪伟，她是认识洪伟的，或者说洪伟是在她高中快结束的时候让她印象十分深刻的一个人。</p>
在大学校园重遇洪伟时，乔兮还曾经犹豫了一下他是不是就是高中时隔壁班的那个品学兼优，人见人爱的阳光男孩。如今看来，洪伟果然就是那个一直留在自己记忆里的人。</p>
“亓旸你先坐我对面去，我跟他有点事儿要解决。”</p>
“我凭什么给他腾地方，你还想挨着他是怎么的！”</p>
亓旸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一眼洪伟，他殷勤谄媚的样子让亓旸连抬一下眼皮都觉得浪费。</p>
“你要是现在坐到对面去，今晚回寝我就帮你敷面膜。”</p>
乔兮的嘴唇贴着亓旸的耳朵，热气扑得亓旸的耳朵里痒痒的，亓旸先是僵了一下身子，然后不情愿地坐到了对面。</p>
“你是乔兮是吧，咱俩是一个高中的，就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我。”</p>
洪伟刚一坐下就紧张的套着近乎，一会儿挠挠后脑勺，一会又低下头摆弄着餐具。</p>
“你是洪伟啊，六班的，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你。”</p>
乔兮的眼神深不见底，她看着洪伟的眼神是魅惑的，但魅惑里似乎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复杂情绪。</p>
“你居然记得我，我我是后转去你们校的，没想到你会记得我！”洪伟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激动，一口气干了亓旸杯里的啤酒。</p>
“你特么是不欠揍啊，那是我的杯！”</p>
亓旸本来就在对面磨刀霍霍，光是看他俩说话就已经两眼冒光了，洪伟居然还把她杯里的酒给干了。</p>
“你瞎激动什么，喏你用我的杯。”</p>
乔兮把自己的杯推到对面，朝亓旸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在暗示亓旸老实儿的在对面坐着。</p>
“我我再去给你拿一个新的。”</p>
洪伟见乔兮为了给自己解围还让出了自己的杯子，立马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晕乎乎的起身去消毒柜拿杯子。</p>
洪伟刚一离座，亓旸的脸立马从对面凑过来“乔儿，你认识那小子你喜欢他啊？你就为了他不想挨着我是吗！你别告诉我你就喜欢那样的！我告诉你他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到底”</p>
“嘘”</p>
乔兮把食指抵在唇上让亓旸噤声，脸上的表情邪魅而且得意，在乔兮看来，洪伟就像是被套牢在瓮中的猎物，自己跌进了翻滚着沸水的大锅里还全然不知。</p>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p>
一柱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用筷子敲了敲，原本喧闹的餐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p>
一弦清了清嗓子“大家座位换得都挺快啊，那咱们就开始吧！今儿个借着圣诞节，咱来一次圣诞特别篇真心话大冒险。”</p>
“怎么个特别法啊哪特别啊？”餐厅里开始一阵唏嘘。</p>
李一弦嘴里噙着笑“以往咱们玩的，都是谁被酒瓶子指着了谁被整，这回咱就换换，谁被指，谁就有权选一个人代替自己被整，而且被选择这个人还不能拒绝，怎么样啊，各位？”礼堂里顿时爆发了一阵一阵的掌声，有叫好的，有怨骂的，此起彼伏。</p>
“那被选中的人由谁来负责提问呢？不如就让选他的人行驶这个权利怎么样？”乔兮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到。</p>
“哎，那敢情好啊，你看，乔兮同学多么的支持组织工作啊！”</p>
一弦用筷子敲了一下桌面，狠狠地表示赞同。</p>
“那还等什么啊，咱就开始吧！”一柱把桌子中间的菜清理干净，控了一下酒瓶，一二三，转动了酒瓶</p>
随着酒瓶速度一点一点放慢，最终停在了宋萱琪旁边的高个子赵彤宇的方向，大家一阵起哄，等着看他会选谁来当这个替罪羊。</p>
“我想选她”赵彤宇羞涩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宋萱琪，又默默的低下了头。</p>
这时候大家的情绪都被点燃了，一个劲儿的在旁边起哄让赵彤宇选择大冒险来难为宋萱琪。</p>
“哎，你是爷们就让她来个大冒险</p>
“宇哥，别害怕，上啊，让她亲你一下！”</p>
“行啊宇哥艳福不浅啊！”</p>
“我选真心话”在大家的狂轰乱炸下赵彤宇丝毫没有趁机占宋萱琪便宜的意思。</p>
“没劲”</p>
“宇哥，你也太怂了！”</p>
底下又是一阵唏嘘赵彤宇傻乎乎的挠了一下前额的头发，真诚的看着宋萱琪。</p>
“我能问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吗？”</p>
赵彤宇害羞的低下头，就像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向自己倾慕的姑娘含蓄的表达着爱意。</p>
宋萱琪白了一眼身边的赵彤宇，眼尾飞挑的眼线勾勒出她对眼前人的不屑和冷漠。</p>
“我喜欢长得白净利索的，不能太壮，体型匀称，别跟个体育棒子似的。要看着深沉有文化的，最好是戴眼镜，绝对不能是个让人一眼就望到底的傻大个。还有最重要的，年纪最好比我大个四五岁，我不喜欢同龄人！”</p>
“哈哈哈怎么能这么打击宇哥呢！”</p>
“哎呀，</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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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小黑黑心里一定老受伤了！”</p>
大家一边似安慰似的起哄，一边打趣着赵彤宇，可他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用手握住了眼前的杯子，手指关节的地方一道道发白。</p>
宋萱琪的一番话全都听在了乔兮耳里，全屋子的人，只有她知道，宋萱琪口中说的所有的特点都来自于程琰，因为眼前这个打扮得妖艳冷魅的女生，就是那个曾经狂热追求着程琰的小女孩。</p>
乔兮突然庆幸程琰没在这里，要不然就连再迟钝的人也会看出来宋萱琪口中理想型的参照物就是他们班那个潇洒帅气的英语老师。</p>
随着几声餐具敲击桌面的声音，又一轮转动开始了，这次瓶口不偏不倚的，停在了乔兮的方向。</p>
“我能选你回答个问题吗？”乔兮温柔的看向洪伟，温柔，却不带一丝感情。</p>
“只要是你问的，我一定诚实回答！”</p>
“吁”周围一阵起哄，亓旸两眼放出了火光。</p>
乔兮并没有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的说出问题，而是轻轻地附身在洪伟耳边，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问题。</p>
“我就是想知道，你表面上看起来开朗阳光，是不是从来都没干过亏心事儿？”</p>
乔兮贴在洪伟耳边像老友一样说话，那种暧昧熟稔的姿势让亓旸身上熊熊燃烧着的烈火直接燎到了屋顶。餐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随后周围的同学开始三三两两的小声嘀咕着。</p>
不知是谁的餐具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一声巨响打破了此时的宁静，随即开始有人大声喧哗，大家都在猜测着洪伟和乔兮到底是什么关系。</p>
“乔兮…你…在说什么”</p>
洪伟有些结巴，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乔兮。眼前这个前一秒还令他有些动心的女孩下一秒便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乔兮就像审视一件物品一样专注的看着洪伟，思绪被抽回到高中的时候</p>
那时候，刚刚转去新学校的他很快在新的高中找到了一件令自己乐此不疲的事——对内向得接近自闭的小宝子百般凌霸。</p>
那时候，小宝子的课桌经常被掏空，书本文具散落一地，崭新的校服被泼上鲜红浓稠的油漆，小宝子画画用的彩笔被一根根从中间的位置撅断。</p>
那时候，洪伟每天纠集个同样残虐成瘾的“同党”，变着花样的刁难欺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宝子。只因为小宝子自卑孤僻的性格，和她脸上那块判了她死刑的胎记，便让洪伟觉得自己有了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利。</p>
在那个价值观已经充分形成的高中时代，洪伟就那么残忍的用小宝子的自卑和软弱来充盈自己乏味无趣的高中生活。</p>
“洪班长，要是我再具体一点问你呢，你在上高中的时候干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儿？”</p>
乔兮的表情变得冷傲，语气比之前加重了几个度，深黑的瞳仁里毫不掩饰的向外扩散着阴冷的寒气。伴随着同学们热烈的讨论，这一句致命的话语却只有坐在身边的洪伟和坐在对面的亓旸能听得到。</p>
从在大学重遇洪伟的那一天开始，乔兮心中那颗复仇的种子就开始在盈沃的土壤里攒动，直到今晚，那颗种子终于饱熟，想要探出头来摄取更多的养分。</p>
隐藏得再深的秘密也终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遮掩得再久的过错也一定会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刻。</p>
“我我没有，从来没有！”</p>
洪伟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周围的同学开始从小声的嘀咕变成大声的讨论。</p>
“班长，我帮您选的可是真心话，您要是不依，那我就帮您换成大冒险吧！”</p>
乔兮低头捋了一下左肩的发梢，又轻轻地甩开，附身从脚边的纸箱里拿了四瓶未开封的啤酒。</p>
“砰，砰，砰，砰！”连着四下，起开盖子的酒瓶全部被推到洪伟面前。</p>
低头把啤酒起子挂到桌边的瞬间，乔兮小声的对洪伟说“班长，你今天把这四瓶都喝了，我就暂时先帮你保管你的秘密！”</p>
洪伟紧张得有些哆嗦，高中时的那些龌龊残酷的暴行在乔兮的耳语中像倒带一样被回放。</p>
他以为，那段混沌不堪的时光只有他自己偶尔还有记忆；他以为，无论怎样欺负同班的小宝子都不会有其他班级的人知道；他真的以为，过去的就真的会过去，他亲手烙在小宝子身上的那些伤疤，只要结了痂，就再也不会再有人揭开。</p>
在同学一阵哄闹中，洪伟连着喝了三瓶啤酒，就在他要拿起第三瓶的时候，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洪伟捂着嘴朝厕所狂奔。</p>
乔兮看着洪伟狂奔时弯曲得有些变形的背影满意的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微上扬。</p>
亓旸看着乔兮得意的回味着捉弄洪伟的过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乔兮离自己很远，不是因为她对狂吐不止的洪伟依然没有一丝怜悯之意的那种狠辣，而是她完全不了解，乔兮对洪伟那种深刻怨恨的根源到底是什么。</p>
在亓旸心里，她所了解的乔兮永远是只突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她努力的潜到水下想看看冰山恢弘的全貌，可屏息凝神直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也还是触不到那冰壳完整的边缘。亓旸心里有些无法言说的憋闷，端起乔兮的杯子把整杯啤酒一饮而尽，对于乔兮的过往，她参与得太晚</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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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太少了。</p>
在一阵骚乱中第三次的转动开始了，这一次，酒瓶不偏不倚的指向了王瑶。</p>
“我选亓旸我想让她来一次大冒险！”</p>
亓旸还没从刚才洪伟和乔兮的片段里缓过神来，听到王瑶让自己大冒险，借着酒劲儿和胸腔里的那阵憋闷痛快的答应了。</p>
“你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办！”</p>
王瑶看到亓旸欣然接受，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乔兮用破碎的水晶渣子抵着她脸颊的力度她依然清楚的记得。</p>
“亓旸我可以给你出个选择题，你无论办到了哪一个，我都算你过关！”</p>
“你说”</p>
王瑶起身在乔兮面前的酒杯里到了满满一大杯的白酒，又学着乔兮的样子连着开了四瓶啤酒推到亓旸面前。</p>
“你让乔兮把这杯白酒喝了，或者你把这四瓶啤酒都喝了，洒出来一滴都不行。”</p>
“哎呦王瑶你够狠啊！”</p>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p>
周围的几个男同学七嘴八舌的起着哄，乔兮就那么自然的被王瑶带进了大冒险的环节，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斟满白酒的杯，又看了一眼亓旸，最后目光游移到王瑶的脸上。</p>
“我可以把这杯都喝了，但你得陪我喝，我一个人喝这么一大杯，多没意思啊！”</p>
乔兮的话刚一出口，亓旸拿起面前的啤酒就开始喝，很快的，一瓶，两瓶，三瓶，在第四瓶还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亓旸的肩膀稍微抖了一下，还是坚持着一口气喝完了整整四瓶啤酒。</p>
“我都喝了，你还有问题吗？”</p>
亓旸的舌头有些麻木，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其实她是不会喝酒的，她很讨厌酒精挥发时的那股冲劲儿，这四瓶酒对于亓旸来说每一口都是痛苦至极的煎熬。</p>
“哎呦，看不出来啊亓旸你挺猛啊！”</p>
“亓旸你真是头子了！”</p>
“王瑶你看着没有，人家厉害着呢！”</p>
以李一弦和李一柱为首的一小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在亓旸周围大声的吆喝着</p>
乔兮没有说话，在看着亓旸大口的喝着啤酒的时候，乔兮脸上的表情始终都停留在扫过王瑶脸颊时的那种冷漠里，只是，在宽大的餐桌下边，乔兮的一只手死死地揪住裙摆，另一只手用力的抠在木质雕花座椅的纹路上，指头起落间，一道一道细密的划痕清晰可见</p>
乔兮很清楚此时此刻心里的感受，那是和看到小宝子被人欺负时想要保护她的那种冲动不一样的感觉，看到亓旸喝酒时就像是有人在她心里最柔软的位置狠狠的戳了一下子，那种强烈、复杂、难以抑制的感觉其实是爱，也是爱到了极致的心疼</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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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太少了。</p>
在一阵骚乱中第三次的转动开始了，这一次，酒瓶不偏不倚的指向了王瑶。</p>
“我选亓旸我想让她来一次大冒险！”</p>
亓旸还没从刚才洪伟和乔兮的片段里缓过神来，听到王瑶让自己大冒险，借着酒劲儿和胸腔里的那阵憋闷痛快的答应了。</p>
“你说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办！”</p>
王瑶看到亓旸欣然接受，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乔兮用破碎的水晶渣子抵着她脸颊的力度她依然清楚的记得。</p>
“亓旸我可以给你出个选择题，你无论办到了哪一个，我都算你过关！”</p>
“你说”</p>
王瑶起身在乔兮面前的酒杯里到了满满一大杯的白酒，又学着乔兮的样子连着开了四瓶啤酒推到亓旸面前。</p>
“你让乔兮把这杯白酒喝了，或者你把这四瓶啤酒都喝了，洒出来一滴都不行。”</p>
“哎呦王瑶你够狠啊！”</p>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p>
周围的几个男同学七嘴八舌的起着哄，乔兮就那么自然的被王瑶带进了大冒险的环节，她看了一眼面前的斟满白酒的杯，又看了一眼亓旸，最后目光游移到王瑶的脸上。</p>
“我可以把这杯都喝了，但你得陪我喝，我一个人喝这么一大杯，多没意思啊！”</p>
乔兮的话刚一出口，亓旸拿起面前的啤酒就开始喝，很快的，一瓶，两瓶，三瓶，在第四瓶还剩下最后一口的时候亓旸的肩膀稍微抖了一下，还是坚持着一口气喝完了整整四瓶啤酒。</p>
“我都喝了，你还有问题吗？”</p>
亓旸的舌头有些麻木，眼神也开始变得有些涣散，其实她是不会喝酒的，她很讨厌酒精挥发时的那股冲劲儿，这四瓶酒对于亓旸来说每一口都是痛苦至极的煎熬。</p>
“哎呦，看不出来啊亓旸你挺猛啊！”</p>
“亓旸你真是头子了！”</p>
“王瑶你看着没有，人家厉害着呢！”</p>
以李一弦和李一柱为首的一小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在亓旸周围大声的吆喝着</p>
乔兮没有说话，在看着亓旸大口的喝着啤酒的时候，乔兮脸上的表情始终都停留在扫过王瑶脸颊时的那种冷漠里，只是，在宽大的餐桌下边，乔兮的一只手死死地揪住裙摆，另一只手用力的抠在木质雕花座椅的纹路上，指头起落间，一道一道细密的划痕清晰可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