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阳和亚哈,是坐着星巴克和咔嚓开的卡车回去的。 这场袭击没有损坏亚哈的手机,这得以让威天阳逃脱了背着亚哈腿儿回万娄底的命运。 离开那泥土翻覆的交战场地之前,他还搜寻了一会儿泥人的尸体。 可惜的是,泥人的尸体在坠地后数秒内,便连同衣服、身上的弹挂和防弹衣等等,一起湮灭殆尽,只留下了那把造型科幻的轻机枪。 星巴克带来了三只鼠笼,这让亚哈瞬间恢复到了满血状态,他试图恢复威天阳那已经变成骸骨的右手,却发现做不到。 威天阳先是极速复原被轻机枪打残的身体,又动用了泥土超能力,以至于自己的右手被消耗成了骷髅,唯有再杀上一批可怜人才能令他复原。 他也慢慢的摸清楚了自身能量循环的规律: 右手是半永久消耗品,发动半成品级别的超能力,几乎不会被消耗,比如骨刀和右拳重击。 但是,用到一些真正的超能力时,比如控制泥土、肉体再生……这就会极大的消耗右臂。 消耗的程度从全满到空值,依次为人手形态,皮包骨,挂着血管和肉丝的骷髅,纯黑的骸骨。 即便是在骸骨形态,威天阳也依然能使用骨刀和重击这种半成品超能力,且效果不会打折扣。 想要恢复的话,只有一条路子:杀人,吸取他们的血气。 而且,杀不同的人,血气颜色也不一样,效果也不同。 普通人和半产品药人的血气都是红的,骸骨状态的右手,得吸上十多个普通人才能回满。 泥人这种封口正三角形的超能力特种部队,血气则是黑色的,吸一个就能恢复半成。 并且,只要被击杀的敌人有超能力,他就能吸到自己手上……握拳便能触发。 不需要学习,不需要任何前置后置条件,只需要消耗自己的右手,便能达到能力原主人的水平。 威天阳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超能力黑洞。 亚哈也曾说过,这个世上没有身兼复数超能力的先例,要么是自己体质特别,要么,零九一坠落物不一般。 虽然手已经变成了骸骨,但威天阳总不能随意找十来个人杀,所以,也只是往小臂上缠了绷带,便不再管它。 他们将司机的尸体带回裴廓德酒店,待威天阳和亚哈清洗一番之后,于傍晚时分,为司机举行了一個小小的葬礼。 那沉默的司机是个好人,他一句话都没问,便带着威天阳冲入火海救人,并且在熟络之后,也能攀谈上几句。 威天阳没有悲伤,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葬礼结束后,他连饭都不想吃,回房间倒头栽倒在床上昏沉睡去。 入夜。 赤身的亚哈走过房间里的长桌,身上还挂着水滴。 那泥巴的臭味怎么也洗不掉,令他感到恶心。 他一边擦拭着白发,一边走向房间另一端的衣柜,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衣柜里有宽松的白色薄纱女士睡衣,紫色的毛茸茸的睡袍,深蓝色的男士睡衣,他想了想,选了最符合自己当下心意的那一套。 手机在桌上振动着,来电者的备注令他心情复杂。 他接通电话,站在窗边,他打开窗子,令入夜之后的凉风灌入胸膛,肆意抚摸他的白颈。 “亚哈女士。我们得到消息,今天你做了两件事。” 是瑞德药业的老家伙,亚哈听不出对方到底是来兴师问罪,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波兹曼先生,你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亚哈笑道。 窗子上,橘色烛光和初升的月亮重叠,倒映出他那使坏般的笑容。 “毕竟,狗链子要栓的紧些,以防咬到主人。”波兹曼并不给情面。 “想让狗不咬人,喂它吃饱肉比栓紧链子要有用的多。”亚哈道。 “我倾向于两者兼具,所以,才要跟你谈第一件事。莫比迪克,你今天见过他了,对吗?”波兹曼道。 “那场会面并不那么友好,这就是你说的‘拴紧链子’的行为?”亚哈冷笑道。 “我更愿意将莫比迪克的到访,称之为恩威并施的举措。”波兹曼道。 “他搞砸了。”亚哈道。 “我清楚他的为人,我确信,他在处理‘威’的方面绝对是个好手,但让他处理‘恩’可能不太稳妥。”波兹曼道。 “他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我不想知道他是怎样跟您说的,但……我讨厌他。”亚哈道。 “他在鸡蛇国另有其他事务要处理,你不会再见到他了。而且,我也确信你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波兹曼道。 “我们被袭击了,被一个超能力特种部队。但很显然,我们有能力摆平这件事。”亚哈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严重性’。那是北美联邦的人,南亚一代的代理人战争涉及到多国的地缘政治,这也是我警告你不要插手的原因,我很好奇,亚哈女士,你是怎么躲过来自北美联邦的报复的,甚至……还把对方给杀了?”波兹曼道。 “我有我的办法。波兹曼,我只想知道,你现在的态度。”亚哈道。 “你展现了力量,我不得不重新评估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让黑房子升格超能力pc……”波兹曼道。 “伱也知道……这样的组织,背后不能没有药企做后援。”亚哈道。 “实话说吧,黑房子躲过了报复,但……闯进贺山,释放鸡蛇国旧革命军领袖的人,还有逃过报复,杀死超能力特种部队的人……都不是你。”波兹曼冷笑起来。 “哼……”亚哈无言以对。 “我不妨说得更明显一些……我想跟真正展现出力量的那个人谈话。”波兹曼道。 “这算是某种离间计吗?”亚哈笑道。 “不,我们依然会为黑房子供应你们想要的任何物资,但下次,我会顺带送你一部手机,你最好,把这手机交给他。”波兹曼说完,冷笑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亚哈不语,望着窗外披上银纱的人工林,脑海里思绪万千。 “不能让他离开……”他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