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到了,的确不需要准备金子” 愣了半响,苗烧天吐出这么一句话。 赵一刀忍不住道:“也许白玉京只是路过,不知道咱们的交易” 赵一刀说不下去了。 江湖上凑巧的事虽多,但如此凑巧的事,却没有。 白玉京行踪游走不定,这次偏偏出现在这偏僻之地,除了看中他们的货物,难道还能有别的可能? 朱大少突然一拍桌子:“公孙坛主,速去看货物是否还在” 不用他说,公孙静已暗道不好。 他把货物放在青龙会一处隐秘之处。 三道门,九把锁,十三种机关,世上能越过这些埋伏的,绝不超过七人。 而无论怎么算,白玉京都在这七人之中。 “走!” 公孙静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声音未落,苗烧天凌空翻身,已越出两丈。 这一手快而稳,但他没想到,有一人比他更快。 一具肥胖的身躯挡在了他的前面。 朱大少此时既不喘气,也不扶腰,胖乎乎的躯干比任何人都灵活。 苗烧天眼睛里忽然迸出血丝,瞪着朱大少。 手里紧紧抓着贴身金环,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没想到,这个胖子武功竟然这么高。 更没想到,两人差距竟然这么大。 他连朱大少行动都没看清。 赵一刀叹了口气,拍了拍苗烧天的肩膀,悠然离去。 楚清吃下最后一块糕点,拍了拍手。 说来惭愧,他不仅没看清朱大少,苗烧天的功夫也没看明白。 苗烧天走在楚清身后,他还是来了。 这件货物似乎有种诡异的吸力,将他的双脚一点点吸了过去,纵然有生命危险,他绝不肯放弃任何机会。 得到孔雀翎也许不能称霸天下,但成为下一个孔雀山庄,坐看江湖风起云涌,却绝对足够。 密藏的入口,每隔十几步,都站着一对石像般的人,面无表情,脸色阴沉。 他们的武功不高,但想要一口气解决绝非易事。 而这,只是密藏明面上的护卫。 公孙静掏出一大串钥匙,连开九把锁,以一种特定的步伐,终于进入一间九尺宽的石屋子。 石屋狭小昏暗,阴森森的彷佛一间陵墓。 陵墓中心,本该存在棺材的地方,摆着一个巨大的铁箱。 公孙静又掏出钥匙。 铁箱中,还有个小铁箱。 与这相比,金蛇郎君尸骨前设置的机关好像小孩子过家家,少林藏经阁的看守更是不值一提。 简直是丧心病狂。 楚清耸了耸肩:“就凭贵会防守之严密,我们也该多出点钱才是” 公孙静抚摸着箱子,若是平时,遇到这种自我加价的顾客,他少不得恭维两句。 可此时,他却毫无心情。 摸出最后一把钥匙,打开,公孙静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嘴里被塞了个臭袜子。 铁箱是空的。 只有一张纸。 九個字。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啪! 铁箱掉在地上。 楚清发出笑声: “死了这么多江湖好汉,却被人捷足先登” 公孙静转头,面目狰狞的似乎要吃人。 楚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现在只庆幸一件事” “什么事?”赵一刀在一旁应和着。 “以我的武功,绝没有闯过这些关卡的本钱” 公孙静双手紧握,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看来他是去找白玉京的麻烦了”朱大少叹了口气,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正如苗烧天凝视自己的金环。 “我们绝不是白玉京的对手”赵一刀幽幽道。 “难道你要放弃孔雀翎?”苗烧天声音低沉。 “也许咱们四个可以改行卖豆腐”楚清打趣:“以你们几位老兄的刀法剑术,卖豆腐绝对是一绝” “没错,放弃孔雀翎不如退出江湖”朱大少视线已从双手移开,语气森然:“武功再高,也不是杀不了,可以用毒,用计” 楚清拍掌,表示赞同。 盗走图纸的实际是公孙静的姘头,隐瞒身份的袁紫霞。 公孙静急匆匆冲出去,就是去找她。 可惜,苗烧天等人不知道。 公孙静不会说,要是让青龙会知道他因为美色丢失了孔雀翎图纸,那至少有一百三十种法子,每一种都可以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到世上来。 楚清更不会说,袁紫霞表面是盗贼,实际却是青龙会的红旗老幺,朱大少身后黑衣人卫天鹰的‘幺妹’。 两人合作,意图杀掉这次交易会的所有人,吞并他们带来的钱财。 交易会三人组,袁紫霞、卫天鹰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才有他浑水摸鱼的机会。 白玉京没有门派,也没有身份。 这种人,当然也没有来历。 只有一把剑,长生剑。 一把剑已经够了。 九成九的人都会给这把剑面子。 苗烧天几人平时也会,但如今早已被贪欲蒙蔽,决定组队怼死白玉京。 他们当然有自信。 白玉京再强,也只是孤身一人。 想杀这么一个人,手段太多了。 白玉京的其他对手也是这么想的。 世界上难道真有仙人不成? 没有,我们就能反杀! 楚清却知道,白玉京虽没有仙人后台,更是个大大的好人,但绝不是孑然一身。 他有个朋友,武功很高的朋友。 混江湖有几个武功很高的朋友再正常不过了。 可白玉京的朋友,武功之高,势力之强,超乎想象。 只因他有个名号,青龙老大。 青龙老大是白玉京的朋友,当然,也可能是家人,是父亲。 苗烧天几人的打算,简直是把脑袋别在风车,豁出命来找死。 因此,在几人谋划时,楚清拍着胸脯,愿意接近白玉京打探消息。 他名望最低,武功最弱,本就该接下这桩苦差事,苗烧天几人自然没有反对。 风云客栈外,忽然热闹起来。 客栈西侧的大白果树下,一个带着顶破毡帽,穿着破棉袄的驼子,翘着二郎腿在正午的阳光下打起了瞌睡。 东侧一间小院子,养着缸金鱼,一个年轻的胖子,负着手围着鱼缸来回踱步,消瘦的黑衣人跟在他后面,时不时递上一张汗巾。 院子外,有一老太婆,非常老的老太婆,扶着十三四岁的孙子,步履阑珊清理院外杂草。 三个青衣大汉,面容阴沉,站在院子厢房前,宛若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