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家花园门口。 看着陈平安消失不见后,郝平川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了,开口问道:“毕同志,这人是干嘛的啊,你咋对他这么客气?” “啧…不好说。” 毕云良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你只要记住,他是位打小八嘎的义士就行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郝平川就更郁闷了,此刻他的整张脸,直接团成一团,甚至心里还升腾起一股邪火。 有个队员看郝平川这副模样,不免偷偷笑了一下,这下算是捅到马蜂窝了,直接招致他好一顿训斥。 时间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山脚突然传来: “……黄沙滚,烽烟漫,到后来我番邦驾坐在银安,那一日宾鸿大雁衔罗衫,才知道三姐受熬煎……” 听着如此怪怪的《武家坡》,毕云良初时还觉得陈平安瞎胡闹,可听了一会儿,又感觉很有意思。 作为一个有追求、有思想,又会吟诗的青年,听到陈平安在这瞎唱,郝平川多少有些疑惑,可又怕是自己孤陋寡闻。 便转头对毕云良打听:“毕同志,他这是唱的啥呀?” “这是京剧《武家坡》,不过不是正统唱法,应该是经过改良。” 毕云良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往山下走了几步,去迎接陈平安上来。 陈平安一路哼唱着《武家坡》,很快就来到半山腰处,当他看到毕云良往下走来,立即冲他招招手。 “毕先生,带着你们的人下来吧,我朋友已经把东西带来了。” 听到陈平安的话,毕云良心头一喜,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对郝平川喊道:“郝队长,东西到了,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行,马上就来。” 郝平川扯着嗓子答应下来,接着又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子弹上膛,保险打开,一会儿情况不对,立刻开火,听清楚了吗?” 众人听到这话,全部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接着开始整理各自的武器,等都弄妥当后,又冲郝平川再次点点头。 郝平川也没闲着,他也把两把驳壳枪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这才带着人往山下走去。 不多时,一行人汇合后,在陈平安的带领下,朝着山脚的树林走去。 清掉雪和杂草后,陈平安指了指弹药箱,示意毕云良和郝平川,可以过来检查一下。 二人飞快地点点头,随后同步走上前来,等打开弹药箱,就仔细查看起来。 交接办的异常顺利,看到满满十五箱89式榴弹,郝平川激动坏了,恨不能抱在怀里不撒手。 对着89式榴弹好一阵摩挲,郝平川激动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直到毕云良看不过眼,轻轻咳嗦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接着,他慌忙伸出双手,对陈平安满脸感激的说道:“陈先生,谢谢,真的谢谢你。” “不必客气,郝队长。” 陈平安笑呵呵的伸出手:“我相信这些东西在你们手里,才会发挥最大的作用,为了早日把小八嘎赶回去,咱们一起加油!” “对,加油,早日把小八嘎赶回它姥姥家…” 郝平川猛地一点头,眼里还发出炙热的光芒,他那种超强的信念感,可不是普通人能具备的。 随后他对一个队员招招手,后者会意,接着从背后解下一个筒状物体,郑重的交到陈平安手里。 看到陈平安把掷弹筒接过去,郝平川既骄傲,又有些不舍的介绍:“这是我们在战场缴获的掷弹筒,正经的小八嘎原装货,不是我们边区造,你看看是你要的不?” “不用看,你们的信用有保证,我信得过。”陈平安笑呵呵摆摆手。 听他这么说,郝平川立马咧嘴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子虽然爱装犊子,可做人、做事,还是挺不错的。 双方交接完东西,陈平安冲着毕云良问道:“毕先生,我准备回去了,不知你是否一块?” “陈先生,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要不你先走一步?” 毕云良有些歉意的看着陈平安,一看就知道,他还有秘密要跟上级汇报。 听他这么说,陈平安知情识趣对众人拱拱手:“各位朋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陈先生,后会有期!” “陈先生,慢走!” “……” 陈平安笑呵呵点点头,转身就沿着土路快速离去。 看着他走远后,郝平川一边招呼人搬东西,一边充满好奇的道:“毕先生,这人好生奇怪啊。” “哦这话怎么说?” 毕云良有些不解的看向郝平川,示意他把话说清楚。 作为一個老地工,他深刻体会这份工作的不容易,为了能完成任务,平时必须注意细节问题,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在满布荆棘虎穴里,顽强的活下来。 陈平安虽然没少做有益的事情,按理来说,这种人肯定不会有问题,可事无绝对,万事小心为妙。 毕竟他的来历不明,谁知道会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郝平川就不同了,他是上面派来的人,既然他这样说,自己也想看看他发现了什么。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或许在他那里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于毕云良的心里活动,郝平川自然不清楚,他只是指着地上的积雪说:“你看,这地面上既没有车辙印,也没有太多的脚印,显然他说的有朋友过来送货不成立,可东西确确实实摆在这,你不觉奇怪吗?” 听他这么一提醒,毕云良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心里也开始思索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两人皱眉思索,纷纷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郝平川手下的一个队员,突然凑过来小声说:“队长,我觉得那人应该会法术,家里的老辈人曾说过,修炼高深的有道之士,能驱使鬼神,估计他用的就是五鬼搬运术…” 好家伙,这脑洞开得可够大的,估计这家伙生在后世,当个网文作家绝对没问题。 听他这么说,郝平川立即瞪眼训斥起来:“去去去,伱小子说什么呢,咱们是唯物主义战士,怎么能搞封建迷信这一套呢,你会给我写个检查,不然我处理你!”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招致郝平川一顿批评,那位队员满脸悻悻的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 陈平安走出阳台山,再次找了和树林钻了进去,然后在里面换了身衣服,背个包袱继续往燕都方向走。 这一路上,他走走停停,最后靠着嘴甜,成功坐上一辆进城的马车。 说是马车,其实是骡子拉的,毕竟马可没有骡子耐力足,跑运输的车把式分得清那种牲口好用。 经过一路颠簸,马车很快来到西直门,门口站着几个小鬼子和几个二狗子,正对着过往的行人盘查。 这帮家伙最没人性,小鬼子以吓唬人取乐为目的,稍有不恭敬、不配合的人,它们立刻横了吧唧,举着比它们还高的大枪吓唬人。 二狗子主要是盘剥过往的行人,借着查良民证的由头,总想敲诈一点财物,但凡有不给面子的,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之前陈平安他们出城时,虽然毕云良拿着搞来的路条,可还是被薅去两块现大洋。 现如今陈平安自己进城,自然也少不了被盘剥,不过他打扮的比较寒酸,付了五毛钱就进城了。 再次走进城里,陈平安也顾不上感慨,赶忙往南锣鼓巷走。 天色已晚,两脚兽的巡逻队,时不时出现在大街上,要是被它们给碰上。 嗬嗬,就那帮小日子,可真不让你过安生日子。 踩着厚厚的积雪,陈平安逐渐加快了步伐,在一路寒风吹拂下,他走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天色全都暗淡下来,这才回到院里。 院里依旧如故,孩子哭、大人叫,充满市井烟火气,让人既想靠近,又觉得没啥意思。 陈平安刚刚走进院里,就见闫埠贵笑眯眯的在门前晃悠,一看就知道这家伙遇到了喜事。 “二狗子,你今天回来这么晚,看样子没少赚呀?” 闫埠贵笑着凑上前来,主动找陈平安攀谈。 看他这副模样,陈平安就知道他这是有事要说,便随口打了个哈哈,主动问道:“闫叔,你遇到啥好事了,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嘿嘿…” 听到陈平安询问,闫埠贵就更加高兴了,整个人就跟吃蜜蜂屎一般,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你婶子有了,我就要当爹,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嚯,这可是件大好事,人家不都说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下可妥了,恭喜,恭喜啊!” 陈平安嘴里说着惠而不费的话,双手笑着拱了拱,直接逗得闫埠贵,骨头都轻了三两。 “好小子,你还知道的不少。” 闫埠贵笑着拍拍陈平安胳膊,声音满是亢奋的说道:“行,爷们儿,就凭你这句话,你闫叔领你的情。” 这老抠,现在如果让他摆两桌,庆贺一下,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