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子,你没睡醒吧,几天不见脾气见长呀!” 文三觉得面子被撅了,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只见他晃晃荡荡的走上前来,显然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陈平安,好把丢得面子找回来。 “文三,揍他!” “二狗子,别怂,跟他干!” “闹什么闹,都消停点吧!” “……” 看到有热闹可瞧,这帮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人,立马兴致盎然围上来,这帮人还生怕双方打不起来,嘴上更是起哄架秧子。 “小子给你文爷道个歉,这事儿,咱就过去了,否则,沙包大的拳头,可就要落在你身上了……” 文三这人吧,也属于那种人来疯的类型,再加上,一众老哥们儿还在旁边看着呢。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丢了面子。 所以他晃了晃手中的拳头,企图以此能吓退陈平安,好来個不战而屈人之兵。 “文三,揍他,跟他客气什么?” “二狗子,别怂,打他个满脸花!” “吵吵什么呢?” 这时,车行老板孙二爷孙金发,皱着眉头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一群伙计围在中间,当即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吆喝,这是要较量较量呀?” 看到陈平安和文三起了冲突,孙二爷瞬间来了兴趣,只见他左手夹着短烟杆,右手攥着两颗铁胆,兴致昂扬的开口道:“打,赶紧打,谁要是打赢了,明天的车份,二爷我给他免了!” 随着孙二爷一开口,车行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一众车夫更是拍着大腿叫好,生怕两人会偃旗息鼓。 文三瞬间骑虎难下,只好瞪着一双大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陈平安,希望能把他吓退,好来个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平安浑然不觉,依旧笑嘻嘻的看着文三,觉得如果扇他几个大嘴巴子,是不是能让他想什么? 文三自然是不知道,陈平安在想什么,如果他要是知道了,估计都要暗骂一句:“秃那贼子,尔真是好歹毒的心思,竟敢如此欺我哇呀呀……真是气煞我也!” 文三确实有这個实力,好歹也是业余票友,唱腔身板学不来,可念白这玩意儿,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赶紧得呀,磨叽什么呢?” 孙二爷看两人一个双手抱胸,另一个攥拳发狠,就是没人动手,心里未免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催促起来。 “小子,今天就让你尝尝,你文爷的厉害!” 文三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陈平安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眼里充满戏谑目光,显然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更没有把文三当成对手。 文三被这个眼神激怒了,嘴里爆喝一声,抬拳就朝陈平安身上打来。 陈平安微微侧身,躲过这似快实慢的一击,接着脚下猛地踢出,使出一招大龙摆尾,直接把文三踹了出去,幸好他身后有人挡着,否则光这一下,就得把他踹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就这还不止呢,被文三撞到的人,当即站不稳脚步,直接摔到地上。 也就是知道文三这小子方人,凡是抽过他嘴巴子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否则陈平安就不用脚,而是体验一下扇人的快乐。 “哗!” “靠!” “这……” 所有人都呆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如此戏剧性,文三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住,直接被陈平安一脚ko了。 “二爷,您忙吧,我该回家了。” 陈平安冲孙二爷一点头,随后迈步往外走去。 “行,明天你的车份免了,你孙二爷说话算数。” 孙二爷当年在津门当混混,虽然是靠玩狠混出来的,可他对有真功夫的人青睐有加。 如今见到自己手底下的车夫,还有这份好武艺,他立马换了副嘴脸。 陈平安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冲他抱拳施礼,然后快步离开了同和车行。 “文三,还嘚瑟不?” 孙二爷幸灾乐祸的走上前去,伸头看着捂着肚子、叫苦不迭的文三,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下踢到铁板上了吧!” “二爷,我大意了,没有闪,被这小子偷袭了!” 文三死鸭子嘴硬,极力维护着本来就不多的尊严。 “你快歇了吧。” 孙二爷是位明眼人,他轻轻一摇头:“人家根本就没尽全力,否则你小子能被人家踢死!”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不明就里,觉得孙二爷在夸大其词,脸上写满不信的表情。 大裤衩子更是追问道:“二爷,这话怎么说?” 孙二爷心情不错,当即给众人普及道:“你们刚才看清楚了吗,二狗子是把文三踢出去的,还是踹出去的?” “踢出去的吧?” “不对,是踹出去的!” “对,就是踹出去的!” “……” 大家议论纷纷,不过很快就统一了意见,确定是把人踹飞出去的。 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没弄懂怎么回事,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看众人还是一头雾水样子,孙二爷继续解释:“这踢和踹有很大的区别,脚尖和脚掌造成的伤害不一样,如果二狗子用脚尖踢文三的胸口,他现在就算是不死,那估计也只能剩下半条命了!” “是不是窝心脚?” “是戳心脚吧?” “管他什么呢,二狗子竟然会武艺?” “……” 走出同和车行,陈平安沿着马路往南锣鼓巷走。 “朋友,又见面了!” 一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青年,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同学,你在和我说话呢?” 陈平安看到眼前的青年,立刻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并且还指着自己的鼻子,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学生装青年名叫沈轻舟,是左翼旗下锄奸团一员,下午两声枪响就是出自他手。 两人这是今天第三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在今天早上,陈平安拉车路过护国寺,刚好遇到沈轻舟拦车。 彼时的沈轻舟,也是这身打扮,只不过那时的他,手里却提着一个用麻袋包裹的棍装物体。 作为一个常年行走在暗处的人,陈平安自然有非同寻常的洞察力,所以当他看到沈轻舟手里的东西后,立刻分辨出来,那是一杆枪。 所以当把沈轻舟送到鼓楼大街后,陈平安立刻把黄包车藏匿起来,接着又改头换面了一番,然后又回了鼓楼。 他之所以回来,就想看看这个学生做什么,毕竟自燕都城沦陷以来,生活在城里的民众早就麻木了。 难得看到有人反抗,作为来自后世的陈平安,自然要帮帮场子。 第二次见面,自然是之前的那场大战,沈轻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跟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可没想到有人跳出来帮忙,所以他一直在寻找这个人。 可惜,陈平安换了行头,又简单做了下易容,所以沈轻舟当时并没有把他认出来。 大战结束后,沈轻舟苦思冥想半天,终于想起帮忙的人是谁,他不就是今天给自己拉车的车夫嘛。 陈平安百密一疏,虽然他换了衣服,又做过易容,可身材却无法改变,沈轻舟也是通过这点分析出来的。 为此,他专门等在同和车行门口,就是为了把陈平安找出来。 “朋友,我叫沈轻舟,下午的事情多谢了!” 沈轻舟淡淡一笑,拱手抱拳对陈平安施了一礼。 “下午的事情?下午什么事情?这位同学,伱认错人了吧?” 陈平安可不会轻易承认,他故作迷茫的看着沈轻舟,脸上的表情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沈轻舟当然知道陈平安有所顾忌,所以他也没有介意,只是觉得此人不但身手不凡,还具有如此强大的警惕心,实在是人才难得,如果能把他拉进锄奸团来,那就太好了。 “行了,这位同学,我还有事要忙,咱们回见吧!” 虽然不知道沈轻舟为何找上门来,可陈平安的心中却警铃大作,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谨慎,有点小瞧天下人了。 此时,他只想赶紧离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仔细把事情梳理一下,看看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对陈平安垂涎三尺,可欲速则不达,沈轻舟不敢轻易发出邀请,只能笑着说道:“朋友,我家住东棉花胡同8号院,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陈平安虽然把这话记住了,可嘴上却说:“你这人有毛病吧,咱俩又不认识,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说罢,都不等沈轻舟开口,他便恶狠狠瞪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冬天太阳落山早,等陈平安赶回院里时,早已经一片漆黑。 “二狗子,回来了呀!” 住在前院的闫埠贵,此时格外的年轻,可占小便宜的毛病却早早养成了,这不看到陈平安手里拎着东西,立马凑了上来。 “闫老师,你有事呀?” 陈平安直接翻了个白眼,脚下却不停留,直接往后院走去。 “二狗子,你拿着什么呀,咋这么香呢?” 闫埠贵屁颠屁颠跟在后面,鼻子使劲猛吸,眼睛死死盯着陈平安手里的牛皮纸,显然想分一杯羹。 “哦,你说这呀!” 陈平安举起手里的牛皮纸,故意在闫埠贵眼前晃了晃:“这是在全聚德买的鸭架子,回来熬白菜用的,啧那滋味,想想就让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