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间，沾河林业局连续召开大会。 对八零年试行的定包奖生产责任制进行了总结。 并对原来的方案进行了适当的改进。 大会全票通过了1981年全面推广定包奖生产责任制的决策。 秦好的满月酒秦家办了两桌。 经销站主要就是细木车间四个班组长，李大嘴也来了。 至于李荣华这些人就没有请。 主要是大家都很忙，就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唐满是听到消息主动来的。 他跟秦光明是天然绑定的关系，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关系。 唐满也就豁出去了。 他和秦光明跟李荣华有了隔阂，他不能不跟秦光明抱团，否则后面的路就没法走了。 11月中旬，召开了全局各单位的推广大会。 山上各林场经营所，山下各基层单位和局直单位领导同志全员参加。 作为细木车间的代理主任，秦光明有幸也参加了大会。 当然，他们算是列席。 只有旁听的资格，并没有发言权。 李荣华正襟危坐，假模假式的听着各级领导同志的讲话和分析。 还时不时的写写画画。 比谁都认真。 秦光明和唐满都觉得这个东西与自己车间的实际不符，也就听听摆了。 倒是孙树林有样学样，也一本正经的记录着。 不管咋样吧，主席台上的领导对他们的态度是非常满意的。 秦光明知道自己短期内不会有升迁的机会，也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他经常借着尿遁出了会场，在外面抽抽烟，散散心。 唐满也坚持不住，也跟着溜号。 大会一开就是一个礼拜。 林业局招待所都住满了。 秦光明每天都提前溜走，先回家烧炉子做饭。 等着朱虹回来吃饭。 每次朱虹都说他，你这样还想不想进步了？ “我还进步？不可能了。” 秦光明给朱虹分析了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年龄和资历就是他的短板。 想要更进一步，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别想。 朱虹也知道实情。 她们门市部里干部家属不少，对这里的弯弯绕比朱虹清楚。 早就在往日的民间组织会里说了个通透。 “没事，早晚的事儿。再说了，当不当官不要紧，干的开心才重要。” 这种宽慰人的话，也只有朱虹才能说的出口。 推广大会之后的几天里，局机关各科室可忙坏了。 各个行业的以定包奖为基础的生产责任制纷纷出台。 以高局为首的班子，狠抓生产单位的明年生产合同。 高局早就确定了自己的升迁之路。 那就是实干才能出政绩。 而李书记则开始主抓思想教育。 宣传部和团委发出文件通知，要求各单位组织业余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参加明年1月份的全局“新长征时期”首届文艺汇演活动。 文件中，重点点名了16个基层单位。 这些单位是必须要参加的。 你想，基层单位的支部书记重不重视？ 经销站也在名单里。 李荣华开始发愁了。 经销站的业余文艺宣传队是临时抓人。 先开全员大会，把文件宣读之后，要求有文艺细胞的职工家属主动报名。 自认有才艺的也行。 你还别说，经销站三个车间的职工中还是有些人才的。 有人报名说自己会唱歌，有人说自己会唱二人转。 女同志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 一个是食堂，一个是家具门市部，还有一个就是经销站办公室。 也不能光唱啊，怎么也得排个舞蹈啥的！ 按颜值来说，朱虹算是拔尖的，她肯定是首选，这是经销站的门面嘛。 可人家怀着呢！ 谁敢让她跳舞啊？ 可不敢冒险。 没见小秦主任吃人的眼神嘛。 张洁被李荣华弄走了，经销站朱虹怀孕了，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刘燕了。 李大嘴与有荣焉。 一脸嘚瑟的鼓励道：“燕儿，你就挑头吧，排个红灯记啥的，一定出彩！” 在中学的时候，每年都有文艺表演。 女生排个革命样板戏正常。 朱虹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主角。 刘燕小脸一红，看向自己的师傅。 朱虹一脸无奈。 她是没办法，确实没法蹦蹦跳跳的，否则她还真有心试试。 “你就答应吧，我帮你！” “嗯。” 朱虹答应帮忙，刘燕才敢答应。 李荣华见状就乐了。 “哈哈，好。那你们挑人吧，朱虹指导，刘燕挑头。咱们就出三个节目。” 就这样，经销站稀里糊涂的定下了三个节目。 秦光明在回家的路上埋怨朱虹。 “你都啥样了，还答应排舞蹈？要是有个啥闪失咋办？”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再说了，刘燕我也不能不帮啊！” “唉…” 秦光明也知道这里边的关系太复杂。 既有刘鸿的面子，更有李大嘴和李荣华的关系。 如不不帮忙，先不说李大嘴是什么心态，就是李荣华就会不爽，不帮刘燕就是不帮他。自己在经销站的日子别想好过。 此后，朱虹回家的越来越晚。 秦光明没招，只能跟着等。 还得给他们当免费的杂工，帮着打扫场地啥的。 秦光明还把李大嘴也拉来了。 别想着让我一个人挨累。 李大嘴倒是乐此不疲。 一群老娘们小姑娘排演红灯记选段。 唱歌的，唱二人转的也在排练。 不仅如此，李荣华去其他单位打探了下敌情，回来就发疯了。 赶紧让财务室批临时经费，给这些人做服装。 这本是企业内部的一个文艺汇演活动，经过各种推波助澜，规模越搞越大。 声势很快就超过了签订生产合同的事。 再加上这年头本就没有啥文艺活动。 职工家属更愿意谈论“娱乐圈”的八卦。 谁家媳妇跟谁家爷们一起唱戏了。 谁跟谁跳舞了。 那劲头儿真有后世吃瓜的样儿！ 朱虹指导了一周之后，就被王凤英强行拉回去了。 “这还了得？赶紧跟我回家！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还是有秦光明在一旁护驾呢。 要是秦光明不在，王凤英没准真敢动手。 李书记到处视察，指导工作。 而高局只得跟班长错开时间。 今天李书记去第一工程处，高局就是贮木场。 明天李书记去森铁处，高局就去第二工程处。 反正俩人不见面。 一股看不见的硝烟在沾河林业局弥漫。 崔副局则根据办公室安排，今天陪同局长巡视，明天陪同书记走访。 反正你们谁找我都行。 就在两个当家人各行其是的时候，从局机关传出了小道消息。 明年经销站有大变。 这下，李荣华坐不住了。 谁让他是一把手呢。 他一连几天往机关跑。 可这段时间局长书记都在各单位溜达，他也找不到人。 还是私下跟高局聊聊吧，不然这心老是不踏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