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分到了秦光明的名下。 只要他和朱虹登记结婚了,双方从原有家庭户口中迁出,单独立户了。 马上就春节了,正是东北最冷的时候,屋里不能断火。 秦光明提前先住了进来。 有了婚房,朱虹每天下班都先回婚房转上一圈,等秦光明回来,俩人聊会天儿,就各自回家吃饭。 新房不仅烧炉子,还得烧炕。 秦光明在商店先买了口六印铁锅回来。 价格元。 老秦也得帮着张罗。 家里没有自来水,只能去机井挑水,厨房就得有一口装水二大缸才行。 元。 顺便也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送过来一些。 这些都是老秦和钱桂兰结婚的时候,人家送的礼品。 老秦还找人打了一副水桶,秦光明自己在车间做了副扁担,又用边角料做了个水缸盖。 一连挑了三挑水,才把水缸装满。 这样,每天睡觉前,先烧一锅开水,用来洗脸脚,同时也烧了炕,一举好几得。 2月9号,小年。 各个单位都没放假。 可职工的心思已经不在工作上了。 去年,经销站的福利发的是大米。 这是邵文举的功劳。 很多人到现在还念着他的好呢。 到了今年,李荣华掌权了,他可不能让老邵比下去。 把几个车间主任召集起来,一起研究今年发啥福利职工们高兴。 几个人都琢磨开了。 这年头可以发东西,有正规的名目。 可却没人敢提发钱发奖金。 因为没有先例。 三个主任中,孙树林是李荣华的人,他要看书记的脸色,不敢轻易发言。 郝成斌是混日子的,他就根本不参与,说啥他都同意。 只有唐满这个工人出身的干部才敢冒傻气。 李荣华也喜欢他说话。 这样的人没心眼,能一眼看透他。 “唐主任说说吧,听说去年也是你提出发大米的?!” “呵呵,书记,那是小秦的提议,我就是往上面传了个话儿。” “哦?是小秦啊?!哎呀,怎么把他忘了呢?那什么,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有人去打电话通知秦光明来开会。 秦光明此时正忙着呢。 婚房都拾掇好了,现在还差家具。 他正在车间里让师傅们用好料给自己加工呢。 这就是指定生产,家具不出厂就被他买走了。 购买手续从车间到门市部走上一圈就没毛病了。 他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电话。 紧赶慢赶的来到经销站,才知道是研究发福利的事。 “书记,去年发大米,今年除了发大米外,再发点猪肉啥的,过年嘛,以吃为主啊!” 三个主任都点头。 这年头大家还真就为了一口吃的。 物资供应有限,粮油供应,副食发票,就连买个蔬菜也得票啊! 每家分多少都是有数的。 可不是你挣得多就能买的多! 在国营单位的好处在发福利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农村啥都要自己解决,而国营单位平时靠供应,年节就靠发福利了。 李荣华虽然也认同,可他还是有些为难。 “这猪上哪儿买去?” “书记,山上有啊!” “林场?” “我知道跃进经营所他们养了不少猪,要不跟他们换点儿?” “嗯,这个主意可行。” 这边商量好了,李荣华就散了会。 他把肖建国找来。 “老肖,你去一趟跃进经营所,跟他们换几头肥猪回来。过年了,今年分肉!” 老肖也很高兴。 一个是李荣华开始用他了。 二一个,分肉啊,谁不高兴?! 他也有份的! 几天之后,经销站拉了一车家具去了跃进经营所,拉回来5头大肥猪。 经营所食堂连续杀了两天的猪。 老秦都被请来帮忙杀猪了。 走的时候,李荣华给他一副头蹄下水,算是帮忙的报酬。 当晚,秦家就烀上了猪头。 朱家四口人都来了。 屋外风雪呼啸,室内温暖如春。 饭桌上猪头肉和猪大肠飘香。 又是一个心满意足的夜晚。 2月14号,西方的情人节。 这会儿也没人知道这是啥日子。 不过,经销站的职工家属却知道,今天发福利。 经销站办公室门前摆开了台子。 一溜十个猪肉柈子白花花直挺挺的躺在台子上。 食堂的师傅们操刀切肉,冻硬的猪肉得先拿斧子砍,然后再用刀切。 一人分5斤猪肉,20斤大米。 不仅如此,今年还多了冻货。 每人发了一袋冻梨,5斤装的编织袋装的满满的,只是个头小了些。 一个个黑不溜秋的,样子不好看,可闻着有梨香。 东北水果供应不足。 夏天还好点儿,水果尽量保障各大城市。 像林业局这样的地方,全靠物资供应科自己采购。 能买到就在商店里销售,买不到也就那样了。 到了冬天,东北只能吃冻货。 冻货还得是保障春节供应,特别采购来的。 这就是经销站今年的春节福利了。 职工家属们有的推着自行车,有的拉着简易爬犁,老人小孩都来帮忙。 其实,这点东西一个人就能拿回去。 可大家偏不。 非得全家出动,显出对这件事的重视。 李荣华带着两个副站长一直在现场看着。 跟相熟的职工打着招呼。 各个都平易近人,与民同乐的样子。 朱虹骑着自行车来了。 她直接停在秦光明的面前。 秦光明很自然的接过车把,“我自己能行,你爸不骑啊?” “我去他单位骑回来的!” 朱虹一脸的傲娇。 “就你能!” 秦家没买自行车,秦光明也没张罗。 因为他们蔡家岗地方不大,家离单位就百十米远,没啥必要。 朱虹也从来没有要过自行车。 她上下班都是走。 今天是因为单位发福利,她才把老爸的自行车骑来了。 轮到秦光明领福利了,李荣华笑眯眯看着。 “书记,你的还没领吗?我帮你送回去吧?” “不用,大嘴早就拿回去了。” 秦光明领的可不仅是他的,还有朱虹的。 朱虹现在也是经销站的职工,当然有她一份。 自行车的后座上夹着两袋大米和两袋冻梨,用绳子还捆了一道。 龙头一左一右各挂一块猪肉。 秦光明在前面推车,朱虹在后面扶着。 他们先去朱家,把猪肉和大米冻梨送进去。 王凤英乐呵呵的连说好。 “大娘,晚上带着朱弟来家吃饭。” “行,行。” 王凤英知道秦家有下水,他们能跟着吃好几天,好好补补。 尤其是儿子朱弟。 年后就要备考,可得好好补补脑子。 年前的这几天,钱桂兰太忙。 单位结算可离不开她。 秦老二又送朱家来了。 王凤英抱着老二,一边逗弄一边送女婿出来。 秦老二看见大哥,伸手要抱。 可秦光明哪里有时间? 他嘴上跟老二逗弄几句,就赶紧走。 把这些福利年货送回家,他还得回单位,年前的事太多了。 经销站办公室已经张贴了“春节放假通知”。 秦光明手里就拿着一张通知。 这是办公室要求他贴到车间大门上的。 并要求,通知到每一个职工。 秦光明跑的脚打后脑勺,郝主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倒是清闲。